玛琭躲在正屋放茶叶的里间,偷偷抹眼泪。
“你哭什么?”顾问管走进来,语调平和地问,“老祖宗不是没责怪你吗?”
要是责怪不会说让吃羊肉锅子。奴才们不能吃带气味的东西,在宫里从没吃过羊肉,别说羊肉锅子了。
这是格外开恩。
这一问不当紧,玛琭心里更难受了。别人的日子都是照样过,就自己要往火坑里跳了。不敢哭出声,极力憋着。哭得哽哽咽咽,肩头耸动。
“究竟是怎么了?”顾总管再次问,“看这伤心的样儿,是老祖宗要把你赐给某个又老又丑的太监做对食呢?”
因为太过震惊,这下哭声止住了。可由于止的太猛,憋得嗓子眼发痒,猛咳了起来。
咳了半天。稍稍平息了之后,玛琭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老祖宗说,明日让万岁爷复我祖父的爵位。”
顾总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以为老祖宗是因为你,才给你祖父复爵?”
没等她回答,又说道,“你祖父当年因战功赫赫,一再提升,后来因私藏前朝书籍被人弹劾。这本来就是莫须有的罪名。现在战火四起,正需要武将流血拼命的时候,为功臣平反,是安抚武将们的心。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乌雅氏,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武将们。你若不信洒家的话,你去问周大人。”
玛琭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个曾和先帝一起读书的人,暗自感叹,果然有学问,会做诗的人就是不一般啊,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说的对,就是这样的。
自己是晕了头,竟然会想到是因为自己。
“谢谢顾爷开解,是我浅薄了。我不问周大人,我相信顾爷的话。”玛琭抹了一把挡着自己视线的泪水,红着脸说,“方才去慈宁宫就是照着您交待的话说的。”
“嗯,去洗洗脸,吃锅子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次日是小年,往年的这天是朝廷封印的时候。由于今年有战事,依旧上朝。茶房里也依旧忙碌,来回跑着往内阁和各处值房里送茶。
但玛琭没有当值,她要给康熙做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