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要晒死人了。
时清站在无名巷中段,拍了拍裤管上的灰。可惜拍完浮灰又争先恐后涌上来,生怕放掉任何住户似的,重新弄脏了裤管。
没办法,土路积灰太多,又没清洁工打扫,当然脏的厉害。
他不打算理了,把散在颊边的发丝掖到耳后,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脚下踩到某种软软的东西。时清低头一看,一块硅胶胸垫,两个用过的安全套——size还是大号,显而易见昨晚这里经历过一场激战。
时清见怪不怪地把安全套踢走,捡起胸垫。没等站直,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穿蕾丝睡裙的女人大概一秒前刚下床,头发乱蓬蓬的,从他手中接过胸垫,顺手塞进睡裙上围:“谢啦,晚上给你煲汤。”
“省点水,”时清提醒道,“你看新闻了么?”
“没看,看那玩意儿干嘛,无非是人造水产能增加了、哪个城市又开始架设新供水管线了......如果真那么厉害,何必三天两头涨水价?咱老百姓活不活啦?”
时清张了张嘴,想告诉她近期别出去接活。这时一个男人从巷子右侧破烂的小平房里晃晃悠悠出来。
一身军装,金发碧眼,身材很魁梧。他伸手环住女人纤细的腰,埋在她颈间深深嗅了口。
遗憾道:“好香,可惜不是信息素味。”
“omega能卖这么便宜?”
“啪”地一声,女人拍掉大兵的手:“别在外面动手动脚,小朋友看着呢。”
“嘿宝贝,你昨晚和我野战可没这么害......”
大兵边调情边抬起头,看到时清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条件反射般收回双手。
几秒后他才缓过神,急切附在女人耳旁:“他多少钱?开个价。”
女人乜眼道:“口气不小,多少你都给?”
“只要你能说出来。他是omega么?”
女人假装没听见最后一个问题,冲时清扬扬下巴:“他问你多少钱。”
熟悉的口吻,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抢生意”了。
时清有事,没时间陪她闹,朝大兵摊摊手,继续往前走:“先生,我很贵的。”
大兵喉结上下滚动,也跟着他走,眼珠子灰尘一样黏在他身上:“什么意思?”
在外面用这种眼神看人极不礼貌,然而无名巷不是,这里的居民脸上似乎写满了“任人践踏”四个大字。
小巷左边是水泥围墙,右边是一排低矮的红色砖房,有些房顶铺了黑色沥青——一种没什么用的材料。黑红相间,像上帝发疯时撕的乱七八糟的床单。
时清放慢速度,不让溅起的灰尘弄脏头发。他头发太长,洗一次要浪费至少五蓝币的水。
“我的意思是——”
时清终于走到巷子口,松了口气,故意拖长嗓音,同时向右下方使眼色。
大兵以为他要开价,连忙凑上去听。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跌,狠狠摔了个狗啃屎!
结果没等他喊痛,一个苍老的声音先一步“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大兵撑起身体,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有个白头发老头靠坐在巷口右墙角,右腿空空如也,左腿伸在他身后。
显然,那就是让他丢脸的罪魁祸首了。
“我的意思是,你专心看路。”
时清这才接上下半句,语调微微上扬。
“操......”大兵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时清在故意耍他!
他爬起来,准备好好教训时清一顿。可惜没教训到,老头迅速抱住他大腿,扯开嗓门:“当兵的当街打人啦,没天理啦!傅元帅教你们什么了?欺负老百姓吗!”
“小点声!”大兵赶紧捂住老头的嘴,甩甩腿,“是你故意绊老子的!”
“我好好坐墙根下面晒太阳,你踢我不说,还死不认账!嘶......腿好疼!我一糟老头子,哪有钱去医院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