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些不太成熟的行为。”

时清含糊其辞，尽量不给“诋毁军人”定性。现在他已经被迫和鸭舌帽站在同一条战线，保护鸭舌帽就是保护他自己。

傅明现挑起左眉，瞥了他一眼。直到此刻时清才真正看清对方帽檐下的面容——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清冷的唇部线条，比记忆中更深邃、没什么表情的眸子。

黑的吓人，像所有情绪卷积成无底的黑洞，都藏进那双眼睛里。

傅明现：“所以？”

“所以......”

所以什么，难道傅明现变态到想让他发表一篇忏悔小作文？

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跟人家硬刚，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场子。时清咬咬牙：“所以作为高等智慧生物，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理解和尊重。年轻阅历不足，容易犯错，但绝不可以犯这种......额......出口伤人.......”

时清文化课成绩一般，妥妥的学渣本渣，考试能勉强憋出来几句，面对面说简直难上加难。

他搜肠刮肚，开始回想写作课上老师讲过的议论抒情方式。审讯室密不透风，不多时，他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傅明现脊背挺直，双手交握放在桌面，像是在听，又像没听。

这种态度更让时清捉摸不透：“......黄金时代已经不复存在，人类历尽艰辛，共同渡过了七百年前那次灾难，更应该......更应该......”

“抱歉，打断一下。”

直到时清舌头开始打结，马上黔驴技穷，傅明现才终于松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清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傅明现顿了顿，“我想问的是，你在哪里看到过那个蒙克人。”

“......”

时清气的差点厥过去。

.

原来蒙克人被击毙后，看到时清的反应，傅明现推测出他之前应该见过对方，以为是在校外碰上的，便带他来警务局了解情况。

结果他会错意，心虚地发表了一篇认错小作文。时清顿感颜面扫地，一口气说完来龙去脉，拒绝了傅明现派下属送他的“好意”，自己径直走回学校。

今天只举办开学仪式，正式课程明天开始。时清回到露天广场，在主席台边看到了热锅蚂蚁般的尤里。

尤里也看到他了，赶紧跑过来，扯住他不停打量，手心都是凉的：“谢天谢地，你被放回来了！那应该没判刑吧？你脸色好差，他们言行逼供了？”

没严刑逼供，耍了他一番而已。当然时清绝不会说出来，臭着脸道：“没怎么样，找我问问蒙克人的事。”

尤里依旧不放心，撸起时清衣袖，确定他身上没伤痕后松了口气：“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你再没信儿我都想闯进去了。这么看来傅元帅还挺讲理.......额.......不讲理，他不讲理。”

尤里机灵的很，在时清的眼神攻势下立刻改口。怕多说多错，顺便转移话题：“不过幸好是仪式结束把你叫走的，如果当时就带走你，说不定别人怎么想呢。”

蒙克人被击毙后，为了处理善后事宜，傅明现取消了致辞环节。所以想盘问的话，可以随时带走时清。

根据其他同学退后一步的反应来看，一旦被元帅叫去警务局，无论是否因为鸭舌帽，时清都难免被孤立。

难道.....傅明现一直等到最后，是为了不让他被孤立？

应该不会，时清轻嗤一声，从刚才的反应看，对方根本没认出他是谁。

当初说的倒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