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白石把手中的镊子一丢,扔进铁盘里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森鸥外看着那个孩子随意的往后一躺,陷入了沙发垫,受伤的那只手搭在大腿,另一只手则横放在沙发的靠背,目光焦距在他身上。
依旧是冷漠的脸,却听他无所谓道:“好啊。”
于是他失笑着起身,从铁盘里拿起一把手术刀,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把手术刀锋利的刀刃,
慢慢的,
慢慢的,
在那个孩子无动于衷的注视下,
贴近了他的脖颈处的肌肤。
森鸥外注视着他,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肢体语言,仍旧放松的身体,从不变化的神情,就连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
呼吸乱了一丝,那利刃便轻而易举的割开了如白瓷般的皮肤,流出一道鲜艳的血线。
他垂眸看了一眼,突然感慨道:“这把刀很锋利呢。”
白石维持着侧头看着他的姿势没有动,从喉间发出低沉的回应:“嗯。”
“持刀的人也没想到这把刀这么锋利吧。”
“嗯。”
“我以为白石君会躲开。”
那把刀依旧纹丝不动的抵在那里,不曾进一步也不曾退一步。
“不需要。”
“白石君觉得我不会杀你么?”
“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不敢杀也不会杀的人。
能让森鸥外产生杀意却始终没死的人,一定会是他没有到该死的时候,又或者他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白石君想死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
“但——”白石看着他,似乎对利刃割开他的皮肤毫无痛感,“仅限于这一次。”
森鸥外盯着他,突然想起那些人对他的评价,真的就像一块冰一样冷啊。
但被这么注视着,掌控着这个人的生死,仿佛被宠坏的孩子一样被无条件的包容,又哪里像是冰块,哪怕是用情至深的爱人也不遑多让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单手捂住脸低着头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伤害像白石君一样可爱的孩子呢……”
真的很可爱啊,白石君。
白石看着他,看到了从他指缝里暴露出的酒红色眼睛,看到了那自下而上看过来的疯狂而又阴暗的眼神,看到了嘴角被掌心遮挡住大部分却若有若无遗漏掉一丝的那一抹夸张的弧度,就像咕噜咕噜冒泡的黑泥,缠绕着无尽的血腥与恶意。
白石看着他,一贯的毫无波动。
慢慢的止住了笑,森鸥外放下捂住脸的手,那把手术刀离开了白石的脖颈,转而刺入肩膀处的伤口。
“叮当。”
一枚子弹被挑了出来,落入铁盘中。
手下按着的肌肤只在他剜肉时轻微的抖了一下。
倒也不全是冰块。
森笑了。
白石穿好衬衫,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视线落在仍旧坐在一侧的森鸥外上,“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能有刚才那样的独处环境,不是森的布置,还会是谁?
“过会吧。”
森鸥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笑了笑。支开人又怎么了,他对目前试探得到的结果还算满意。
“下次还是得在医疗室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