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汛软塌塌地躺卧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带水,像是有些发热。
他还是角色的造型,原本乌黑顺滑的头发,染成了淡金色,极其轻微地烫了卷儿,向两侧堆掀开,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让那张年轻到略显稚气的面庞,此刻呈现出即苏又贵的另一番气质。
在他床前围着一圈人。有助理,制片人,副导演,还有男配3号。
副导演和颜悦色:“小汛,江导让我告诉你,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如果头还晕的话,明天再放你一天假。休息好了咱们再接着拍。”
此言一出,男配3号的脸上有些怪异之色。导演脾气不好,素来有黑面阎罗之称。前几天,一个小花迟到,直接就给退货了。没想到对颜汛容忍度这么高。
颜汛一听这话,张大了湿漏漏的眼睛:“洪导,我睡一会儿就好。我还要接着拍,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别别。”副导演忙按住颜汛,“你的身体最要紧。别的都是小问题。”
“我真的可以。”颜汛说。
“那你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行的话就过来,还没恢复的话,可千万不可勉强。”副导演发自肺腑,诚心实意地说。
一出去,男三就说,“叔,虽说咱这部剧也是傅先生投资,但这耽误一天就大几百万去了。他又没啥大毛病。你们也太惯着他吧。”
副导演瞪了男三一眼,“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组的?我可是说了不少好话。颜汛的事轮不到你插嘴。不想被赶出去,就管好自己的嘴。”
男三的嘴角歪了歪,“叔,我知道,这是傅成书在捧自家宝贝。可他自从一年前出道,演一部砸一砸,这亏了多少钱啊,你说傅先生他不生气啊。”
“这是人家夫夫之间的事,你少给我掺和……”
副导演也不知道傅成书会生不生气。前两部大ip,大投资扑了,颜汛还是继续在拍。这是他的第三部作品。虽然预算充足,但也不是以前那种风头十足,被寄予厚望的大制作。现在这部网剧ip也小众。
大家都没抱多大的希望。最好的打算就是保本。
“叔,我看营销号说他们是形婚……”男配三依然八卦之心不死。
副导演这才真急了,“你可给我闭嘴。营销号那东西你也信。还有你少在背后说这些有的没的,这里都是傅成书的人,你别把我给连累进去。”
……
休息室里,颜汛叹口气,“我说的是真心话,不用休息,为什么他们都不信我。”
助理:“那还要说,还不是怕傅总问责。”
“我交待过让成书别管我工作上的事。”颜汛翘起了嘴。
助理心里说:那你前两部大剧的资源,三个顶级奢代,还有现在这个网剧,资源从哪来的?
当然,助理也就只是在心里说。
手机响了,颜汛眼睛一亮,“快把手机给我拿过来。”
助理把手机递了过去,提醒颜汛,“傅先生这几天都在出席全国经济论坛,现在还是酒会时间。”
“我知道。我就问问他情况。”
可颜汛一拿过手机,张口就抱怨,“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
“开会中屏蔽了手机信号,我这里才散会。”手机那头的傅成书温声说,他敏锐地觉察颜汛的委屈与抱怨,“怎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助理在一旁无声地用口形提示:傅先生现在有公务在身。
可颜汛鼓起了小脸,因为造型而形成的又苏又撩的贵公子气质,此刻像潮水一样褪去,现在变成了一只爱耍赖的磨人精,他十分娇气地说:“是啊,我现在好难受。”
那边傅成书心头就是一紧。这小孩自小金贵,自己日日捧在手上,小心滋养了这么多年,才把他呵护成这个娇贵样子。
“是头又晕了,还是怎么了?”
这两天气温突降,傅成书第一个念头,别是眩晕症又犯了。
“没有。”颜汛的声音里是虽然我没病,但就是不舒服的委屈与撒娇。
“那是怎么了?”傅成书的声音更耐心,“有人欺负你?”
傅成书虽然这样问,但并不认为会真有此事。首先颜汛是他的人,没人敢动他,其次是因为还真没有人能欺负颜汛。颜汛外表乖巧如同只小奶猫,但其实是爪子利,能咬人。
“他们敢。”果然,颜汛哼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让他后悔终身。”
傅成书低声笑了出来,还知道耍贫嘴,看来没大事。
接着颜汛这才委委曲曲,说了实情。原来今天有一出戏,是带几分醉意。颜汛几乎从不沾酒,自然无法体会这种感觉,于是老进入不了状态。
为了不让大家久等,他自己出了个邪招。就当真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戏是通过了,自己却站都站不起来了。又晕又软,眼中的世界都在晃。
傅成书无言以对。颜汛上个月才过十八岁生日。在此之前,他可是连啤酒都没喝过。
傅成书说,“你等着,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你还要参加酒会,我躺一会儿就好了。”颜汛的语气和他说的内容截然相反。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你乖乖躺着别动,先让人给你泡杯蜂蜜水,一个小时后我就过来。”傅成书说。
颜汛捧着手机,翘着嘴角偷笑。那双因为醉酒而有点迷蒙的眼睛,此时也亮晶晶的。
刚才还异常难受,现在一下子好了很多。
助理见怪不怪,猜到剧情就是这个走向。给颜汛泡了水,看着他喝了,又给他拉上被子,让他休息。但颜汛怎么可能睡得着,脑子里不停地转着圈圈。
一会儿傅成书过来,会不会给自己带他最爱吃的小蛋糕,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