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第六天。
qc的闹钟一如既往的强劲,即使才睡了五个小时池青也能在起床气的同时瞬间起床,洗漱,着装,他如每天一样出门受训,然而在开门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他默默穿行在各个区域里直奔训练场。走廊仍然时不时有工作人员路过,偶尔路过的实验室里依然站着记录数据的研究员,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系统般精确无比——但几乎没有什么声息。没有人高声说话,平日里经常争论的研究员都异常沉默,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做出忙碌的表象,至少刚才路过的那个研究员明明已经心不在焉地对着空白实验表发了十几秒的呆,走到哪里气氛都像从地面缓缓堆积到天花板的浓雾,逃不开的窒息。
而且监控和安保似乎比往常更加严密,池青凑近屏幕检测虹膜,这一项往常是不用测的。到底出什么事了?那场暴风雨即将到来,而现在是最后的宁静?
池青扫了眼自己定的五个点,里希特呆在训练场,后勤主管位置是没有探索过的空白,但他猜测过那里是配电房,因为那里每次都停留过久似乎需要钥匙而不是生物识别,一名管控药物的工作人员现在正在走向实验室的路上,应该是运输药品,雪莉的助手正在实验室……雪莉还在研究所里面。
然而雪莉的位置是空白。
没有外出,但她既不在自己的房间也不在实验室,打破了她平常的活动轨迹……门无声地滑开,里希特正好在测试一套指虎,一拳之下钢板上立刻出现五个凹痕,池青一个激灵,飞快收回所有浮动的心思严阵以待。他可不想在身上开一样的洞。
然而等当天晚上池青发现雪莉的位置仍然一动不动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问题和任务一起来了。第二天日程表正好轮到耐受性训练,池青提前熬了个通宵,顺便让qc给自己来了一整晚毒害精神的音频,成功在训练的尾声头痛难忍被送上试验台,他勉强撑住精神想尽办法观测了一整圈——作为他实验代理负责人的雪莉没来。无论再要紧的事,负责人必须把控实验的重要环节,唯一的成功品忽然出现问题,按道理雪莉是不能缺席的。
除非她忽然被革职——或者被囚禁。
这可是某种不妙的信号,毕竟组织说不定对她负责的试验体也动了什么心思。保持对雪莉位置高度重视的同时,他的神经迅速紧绷了起来,从前害怕露馅而犹豫的行动都不得不冒险进行。每个夜里大部分人的行动轨迹都在池青心里一遍一遍地流转,每一道监控和门禁,每一条岔道和线路,他用尽他所能搜索到的一切情报完善这个计划,推倒,重演,qc没有打搅他的思路,只是默默地运转,像一个真正的游戏系统一样旁观着等待呼唤。
倒计时还有五天时他从实验室多要了两针镇静剂,装作头痛发作后当着房间监控的面分批注射掉了,最后把注射工具和试剂空壳都扔进了垃圾桶,实际上,由于光线和角度问题,他注射的是偷拿的生理盐水。
倒计时还有三天时池青成功从训练用弹中偷藏起一整排弹匣,在卫生间内用偷来的钳子和小刀敲掉尽可能多的火药后再恢复成原样归还。
期间有几次池青有意无意路过地图上空白的附近,然而检测严格的门禁拦住了一切刺探的目光,几次三番后为避免打草惊蛇,池青放弃了确定雪莉的状况。虽然继承了鹤见的部分记忆,但不代表他会继承鹤见的一切,雪莉对他来说是个奇妙的熟人,但还不值得牺牲如此之大,想确认雪莉的情况也不过是看看能不能为自己的计划增添一些筹码和帮助。
倒计时最后一天的时候,池青已经紧张到麻木了。
深夜凌晨三点,人最困倦的时间段之一,而作为受训的试验体,池青每隔三天就要有一次早起加练。
提前五分钟,池青猛地睁开双眼起身,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自然地走出了房门。根据之前工作人员闲散的聊天和抱怨,最近监控即将检修,所有负责监控的人都被迫叫去开会并派发检修任务,检修开始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持续时间至少十五分钟左右,但并没有断电,门禁等措施仍然完好无缺,甚至安保力量也加强了对外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