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雨

是抽血……还是注射某种药剂?

“啊咧咧,宿海先生,你也戴眼镜啊,是近视吗?”柯南换上童真无邪的脸蹦到宿海集旁边的高脚椅上,装作莽撞的样子拿起一旁的眼镜摸了摸镜片,还凑近看了看“啊,是平光眼镜!宿海先生也觉得戴平光眼镜很帅吗?”

“小朋友可不能乱动别人东西。”宿海集笑得差点被咖啡呛到,“而且我只是眼睛对光线比较敏感,但是戴墨镜又太显眼了,所以换成了平光眼镜。”他不得不把杯子重新放稳在桌上,顺手捋平了衣袖。

小兰一时没按住柯南,反应过来后几步过来顺手来了个暴栗制裁:“啊——怎么又乱跑,柯南,快把眼镜还回去,眼镜片是很容易脏的不要乱摸啦!我们要回去了。”

“好——”柯南拖着声音跳下了高脚椅,脚一滑摔在了宿海身上,但在小兰还没冲过来前又立刻爬起来去牵着小兰的手做懂事状,“宿海先生对不起,再见——”

“给您添麻烦了,抱歉,柯南这孩子总是毛毛躁躁的。”小兰狠狠戳了戳刚才敲的地方,痛得柯南一缩头“咝”了一声。

“没事,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都很有活力。”宿海集扑了扑揉皱的风衣下摆,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看着小兰和柯南吵吵闹闹地撑伞离开。

他转过头继续和榎本梓聊天,只是吧台下拍过衣服的那只手一翻——

指缝间出现了一枚小巧的窃听器。

“……真的吗?冲野洋子又发新歌了啊。”宿海集自然地把那枚窃听器轻轻放进口袋里,然后流畅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最近是不是有一场新的演唱会来着……”

他知道他的滚筒洗衣机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池青醒来的时候看见太阳正在落下。

这个醒特指他终于从发烧时浑浑噩噩的机械行动中恢复神智。靠免疫力幸运强撑过了发烧,池青从积满雨水的荒滩上坐起来,首先摸了摸自己的四肢确认自己还剩多少行动能力,然后下意识喊了句:“qc你——”

他突然顿住了。荒滩上一片寂静,只有堤无津川仍在流淌。

好吧,qc已经沉睡了,也就是系统功能也和他道了别,他现在是真正地孤身一人只能靠自己了。池青慢慢地站起来,忍住晕眩的视野,他赤着脚,满是荒草划拉出的血痕,不知道从出口爬出来后游荡和昏迷了多久,而且无意识在管道里爬行的时候身上已经只剩这件上半身的作训服,现在给他套起来像个宽大碍事的袍子,因为雨水的缘故部分贴在身上,寒冷在沁入血液。

他想起qc那张精致而永远面无表情的脸,说出誓言时却透露出微不可见的遗憾,那真的是人工智能依靠算法的伪装吗?而这个真实而疼痛的世界,也真的只是场游戏吗?

他茫然地站在那里,大脑却疲惫地不想思考。

肚子已经饿到失去知觉,意识昏沉难料,未来注定要被一个庞然大物般的组织追杀,但是池青莫名其妙就笑了出来——他闻到的都是自由的味道,再难闻,也是真实的自由。好吧,那就先活下去,活着,才有未来。

摸了摸兜里的镇静剂,已经碎了一支,掉了,还有一支奇迹般幸存,他拎起下摆打了个结后顺着河流往前走,如果他的历史知识在游戏里生效的话,那么21世纪日本的郊外和天桥底下还会有游民的聚居地,另一种意义上的贫民区,那里的人没有身份证明和户籍,死了也无人知晓和在意,明明离繁华的都市只有一步之遥却活得像个野人,靠现代社会的残渣苟喘声息。

他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