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本的太阳还在升起的时候,地球的另一边正是黑夜。
拉斯维加斯,赌城,不夜天的传说,喧嚣的极乐之地和极恶之都。
波本静静地坐在火烈鸟大厅中间唯二之一的沙发上,这间大厅属于可容纳上千人举行活动的宴会厅,但现在被清场到只剩两条长沙发,错综的灯光映出彩画的金粉,气氛却寂静诡谲地令人生畏。那个自大而狡猾的走私贩仍不肯放弃同组织的合谋,企图用这种方式向组织成员施压降价,顺便炫耀自己的财富:
“……我们的合作难道不是平等互利的吗?你们的武力将在我这里拿到最公平的价格……”
又是一个把组织当成普通黑手党的蠢货。
他知道楼下的大厅里有成千上万台老虎机散落着摆满了每个角落,每一寸空气里都回荡着机器沉闷的运转和金钱飞溅不停的叮当声,只不过在这里潜伏了六天,他的听觉就已经彻底习惯,仿佛再也抹不掉那熟悉的背景音。波本幽幽地叹了口气,就当是为自己的听力着想,这场戏不如到此结束。
“抱歉,我有个更好的想法。”他彬彬有礼地笑着站起来,而刹那后仍然是温文尔雅地把枪口往科西诺的额头上推了推,“我觉得这笔交易挺适合拿你的钱买你的命,你觉得呢?”
数个红点立刻落了下来,都是科西诺花大价钱从黑市雇佣的狙击手,有着绝对的信誉和能力——
科西诺眼睁睁看着那些红点落在了他的心脏和头颅。
“收起你那副愚蠢的假面,拉斯维加斯被你处决的冤魂可都在哭泣呢。”波本的微笑里满是不耐,“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们要拉斯维加斯至少五条地下运输链,两处港口通行证以及火烈鸟股份的百分之十,作为交易,你将会得到我们的肯定。”
科西诺没有立刻大喊不可能,否则波本很有理由直接一枪崩掉他,相反他站直了身体,紧紧地盯着波本的手:“你们的肯定能代表什么?”
“代表拉斯维加斯在夜里会被冠上科西诺的姓氏。”
波本遗憾地在心里叹气。
科西诺如调查显示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对成为拉斯维加斯的地下皇帝非常热衷,所以这项合作成了,双方都很满意,除了波本不太愉快——他之前已经连续两天没睡了,来见科西诺前只眯了一个小时,属于强行用咖啡续命,偏偏看似剑拔弩张的谈判却一滴血也没流,积攒数天的戾气无处释放。
科西诺看着波本把枪放下,立刻重新捡起之前的油滑态度:“让火烈鸟的人送您回酒店吧,波本先生,火烈鸟不会忘记它的贵客。”
“不想死就让你的人滚远点。”波本的笑容和枪口一起消失,他径直走向临摹了创世纪的青铜大门,“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我不喜欢在公事里开玩笑。”
科西诺眼睁睁看着金发深肤的男人穿过了天堂和地狱的夹缝。
波本走到一楼大门外的广场上时已经有辆车在等他了,红色的瓦伊拉嚣张地一目了然,在一众豪车中毫不逊色。
“嗨,缪斯,顺风车服务?”
瓦伊拉的主人坦然自若地朝他挥了挥手,金发的长发闪耀,指缝间还夹着一根燃烧着的百乐门。
“把烟灭了,我不想说第二遍。”波本嫌弃地看着招摇的帕加尼,绕到副驾驶位敲了敲窗,“出任务还穿阿玛尼?”
没人想惹这个时候的波本。开门前最后猛吸一口,马斯提克遗憾地掐了烟扔进手套箱的烟灰缸:“我只是在遵守这座城市的规则,如果我不开瓦伊拉就没法停在大门正前方,如果我不穿阿玛尼抽百乐门就过不了贵宾室的引荐。亲爱的搭档,说实话我还是更喜欢平常抽的骆驼,你要相信我的品味。”波本没发表什么评论,毕竟门刚合上马斯提克就欢呼一声利落地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深呼吸,他冷着脸系好了安全带,完全不想搭理马斯提克这个标准的美国人与艺术家,莫名其妙的激动,不必要的张扬,以骄奢淫逸的生活态度而自豪,还带点抽风的神经质,不管怎么看都很难搞——尤其他是个荤素不忌的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