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有关

于白青的手机里传出一阵刺耳的打碟噪音,在空旷的接待室里回荡不息。哪怕不在现场,他都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热浪。

俱乐部里嘈杂声四起,人们在黑暗中簇拥舞动。呛人的烟味、湿浊的酒气、空气里弥漫着的荷尔|蒙气息,一切仿佛近在身边。

一段圣诞节在俱乐部拍下的短视频里,和冠玉在简介里写:

“圣诞快乐,我爱的婊|子。”

点开这段视频,于白青发现和冠玉似乎在朦胧光线中寻找着什么,录制画面的手一直在不停地晃动。直到手机镜头对准了舞池对面的酒吧吧台,画面终于停止了抖动。

吧台前坐着一道身影,和冠玉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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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白青的记忆里,他弟一直是盲人学校最乖的小孩。

每天上校车前,弟弟都会从自己的手里接过双肩包,等自己蹲下来替他整理完了校服领口,他总会对着自己笑。

“哥,我去学校啦。”牵着老师的手走上校车,应晚回过头对着他挥挥手,“放学见!”

即使后来长大成人,弟弟留给他的印象也一直和小时候一样。

总是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柔软短发梳得服服帖帖,每天下午站在学校门口等自己来接,安静地像一棵小树。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应晚。

染成浅灰色的半长发披散在肩上,被坐在吧台前的人随意别在耳后,露出他白皙的颈部线条与颈间的银色骨链。耳垂上的月亮耳坠跟着舞池的律动轻轻晃荡,在聚光灯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深绿色的机车外套只挂了一半在肩头,另一半裸|露的肩线在视频的画面里一览无余。应晚双脚悬空,搭着吧台前的圆角凳,一只手握紧鸡尾酒杯的底座,另一只手撑着面前的台面,正在托着下巴歪头听歌。

视频播放到一半,一名身着西装的平头男人来到吧台前,在应晚的身旁坐下,给他递了一根香烟。

明明昨天还在巷子里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戒烟的人,却在画面里用手夹着烟,微微偏过头,凑上了男人递上前的打火机。

薄唇缓缓吐出烟雾,摸到男人朝自己推过来的一沓百元大钞,应晚的唇角噙上了一丝浅淡笑意。

他大大方方地从吧台前站起来,用一双没有焦距的瞳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接着抬起手指,指尖缠着缭绕烟雾,沿男人的眉梢和眼角缓缓往下滑,最终停在了男人侧脸的下颌线旁。

熟悉的动作,就像昨晚拿走他唇间的烟时一样。

握着手机的手背微微绷起青筋,于白青的喉间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他想起了和冠玉的那句话。

有一种人,他不是天上的月亮。

他庸俗,触手可及,所以才令人疯魔。

一只手搭在男人肩前,应晚侧过头,唇瓣离男人的耳畔越来越近。

他对着男人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昏暗光线中,于白青注意到了应晚搭在吧台前的另一只手。

修长的五根指节缓缓抬起,又在半空中落下,像是在弹钢琴,又像是在跟着舞厅的音乐敲打节拍。

一,两,三——

于白青瞳孔渐渐缩紧。

他以前在警校时读的是侦查与警务指挥专业,必修的一门课就是情报学。在境外执行任务的两年间,他也曾接触过成千上万种传递情报的方式。

应晚的那只手,并不是在随机敲出节奏。

那是一种传递情报的代码。

作者有话要说:老于不懂年轻人的快乐(点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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