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脑海中沉思了片刻,于白青抬起眼皮:“他拆快递的时候带了手套。”
从警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会时刻注意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公寓茶几的杂物盒里放了袋吃烧烤用的一次性手套,之前看到盒子有人翻动的痕迹,他专门问过应晚,应晚说他在盒子里翻找过剪刀。
章昱笑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反侦察意识。”
“可你弟为什么拆快递盒的时候戴了手套,拿枪的时候反而就把手套摘了?”关星文忍不住追问,“他这是粗心大意,还是巴不得在枪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听了关星文的疑问,众人纷纷沉默不语。大家都不明白应晚当时是怎么想的。
收到手|枪快递,不慎持枪走火,惊慌之间打电话报警,这符合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行为逻辑,更别说于白青他弟还是名生活不便的残障人士。
可整件事情的背后又处处透着诡异,他们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因素。
“老于,我有个猜测,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过了一会,只听到阮天杰迟疑着开了口,“我觉得,小晚会持枪走火,也许不是因为操作失误,而是——”
“……他这是想故意让警方介入啊!”
关星文打断阮天杰的话,脸上露出醍醐灌顶的神情:“你们想,如果不是想让我们彻查这案子,他干嘛在居民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作为国际港口贸易枢纽,这座城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如果只是收到一把没有来源的普通手|枪,并没有发生持枪走火案,下九区警署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地派那么多辆警车进小区,还将事情直接捅到了市局。
关星文本来还想要兴致勃勃地接着推理下去,余光瞥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于白青,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当着老于的面毫无顾忌地议论他弟,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于白青似乎对众人的分析没什么看法,他用指节敲了敲桌面,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两个差点被误伤的路人,和我们联系上了吗?”
“……”
“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阮天杰蹙起眉头,“下九区警署和咱们都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走火事故的报警电话,那对夫妻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于白青目光微垂。
他基本能确定了。
应晚那天之所以会持枪走火,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
他是想借警方的手帮他找什么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对偶然“路过”的年轻夫妇。
他用自己的方式,给警方留下了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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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于白青对办公室里的几人开口:“我回趟小区,你们先忙。”
驱车回到小区,于白青没有开着车来到公寓楼下,而是将吉普停在了小区门口的停车场,一路步行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公寓楼。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应晚卧室的窗帘还没拉开,人应该还没醒。
套上外套,遮挡住穿在里面的制服,于白青走入了清晨的人群。
一群大妈正在小区广场上跳广场舞,居民楼下,几名大爷坐在大槐树底下下象棋,蒲扇在手中缓缓晃动,一切看起来岁月静好。
他身后横着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小道大约一米宽,将两栋紧挨着的居民楼隔在了臭水沟的两侧。地面和水沟里堆满绿里泛黄的落叶,预示着夏天即将结束,秋天马上就要来临了。
来到刚撤走警戒线的电线杆下,于白青在阳光下抬起头,眯眼看向头顶烧得一片焦黑的电箱。
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位于对面五楼的,应晚卧室的窗户。
正在这时,于白青注意到了周围的一丝异常。
大槐树的茂密叶冠中,藏着一扇二楼住户的落地窗。在靠近落地窗的冰箱顶,有一个小红点正在弱弱地闪着微光。
除了偷窥狂,平时没有人会去刻意观察别人家的内部构造。如果不是他仔细查看了一遍周围,并不会留意到这个细节。
住在他们公寓楼对面的这户人家,在冰箱顶上安装了一个家庭摄像头。摄像头正对着他家楼下的单元门,正好可以录制到他和应晚每天出入的画面。
“喵——”
于白青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
一只奶牛猫从窗边的花盆上一跃而下,慢悠悠地走到窗台边,低头打量着这名盯着自己家看的不速之客。
放置在冰箱顶部的智能摄像头察觉到小猫在屋内乱跑,也跟着小猫的动作开始缓缓移动,红色的小点最后停在了于白青的身上,对着他不动了。
小猫见于白青并不想搭理它,在落地窗前缓缓翻了身,开始惬意地舔舐起自己的皮毛。
盯着躺在窗台前晒太阳的小猫崽看了半晌,于白青静立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老章,”拨通章昱的号码,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你带上陈安阳去趟琴海湾工地,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于白青立即转过身,朝着小区门口的停车场大步走去。
他知道凶手是如何作案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周末多更一点~~感谢追更!
注:电台歌词节选自伦敦德里小调《danny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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