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比预料中解决得要快,临回国的前一天,姜知野嘱咐薛特助,订一张最快抵达柏林的机票。
下了飞机,已经是当地下午时间四点,还有两个小时博览会就要结束。他拦了一辆的士,终于在距闭馆还有三十分钟的时候抵达目的地。
姜知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仍穿着谈判时的西装,比起博物馆里面那些衣着休闲的德国人,他像个异类。
“先生您好,”入场处,一位穿着欧式长裙的女性工作人员把他拦了下来,“请问您有没有场馆的预约信息?”
姜知野面不改色,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她沟通:“主办方并没有通知我参会需要提前预约。”
工作人员露出吃惊的神色:“真的吗?那请问您是受邀前来展会的乐器大师吗?”
“不是,”姜知野沉默了一瞬,“但我是大师的家属。”
“……”
同一时间的博物馆二层,谢汶正长身玉立站在弦乐区送当地的几位音乐教授下楼,他说话的语调很慢,吐字清晰,唯有声线里透露出疲惫。
德国人特有的英语强调给这场对话提升了几倍难度不止,一整个下午,谢汶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考、揣摩。
他偷偷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终于松了口气。
人潮散去,有道极快的身影自楼梯处花窗的方向朝着谢汶飞速移动。
那是个白种人,高高瘦瘦,棕发蓝眼,穿着一件橘黄色的连帽衫,面上带着奇异的微笑。
谢汶似有所感,回过头只看了那个人一眼,当即转身快步闯进人群。
尾随而上的男人意识到谢汶在躲着他,脚下的步伐继续加快,抄着兜的双手也露出来,其上泛着蓝绿色的青筋,瞧上去骨瘦如柴。
参观博览会的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让谢汶听不懂的德语,没人注意到展区内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人正在追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