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沈兰溪。

他是由齐王举荐入宫的,亦是名门大家出身,知书达礼,处事得宜,正是此间推崇的男子典范。

因着许清焰仓促登基,并未立后,太后便做主相中了他,手把手地教他审看账册,打理后宫。宫中隐有传言,道是他将来或要入主中宫。

既然宫中大小事务都归他料理,他此刻难辞其咎,也很合常理。

许清焰叫了平身,他立刻就去看顾怜。

“我听说时真是怕极了,一路过来都在心里求神。万幸是没有伤着人,要不然可怎生是好。不知顾……顾贵人可有受惊?”

好好的一串话,中途却磕绊了一下,大约是眼前人曾经是先帝的君侍,转眼却要和自己一同奉圣。

沈兰溪是循规蹈矩的人,想必是难为情的。

顾怜却恰恰相反,只道:“多谢沈君关心,我没事。”

说话时,头还靠在许清焰的肩上,心安理得,半分也没想着挪动。

许清焰轻咳一声,抬手将他推开几分,用警告的眼神示意他站好。

对面的人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这般情状,只一味告罪:“都怪臣侍驭下无方,才险些酿成大祸,还望陛下责罚。”

“你打理后宫已足够辛苦,底下的人办事荒唐,你岂能事事都预料到。与你无干。”

“多谢陛下体恤,臣侍回头一定重责犯错的宫人,往后再不敢有此事了。”

“无妨,朕已经处置了。”

在对方微微失措的神色中,许清焰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瑟缩成一团的,年岁尚小的宫人。

“不过,沈君得空还是要教教内务府规矩,一宫里总得有几个年纪长的,能顶事的下人,遇事才不至于惊慌失措。拨一群半大孩子来,能做些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微沉。

“要不然,朕会以为是有人在刻意刁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