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人,额角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将鬓发都濡湿了几缕,贴在颊边,衬得脸色分外地白。
看得许清焰莫名地来气。
这会儿知道怕了?
早做什么去了。
一旁却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
“太后无谓气伤了身子。”
那人声音和气,神色似还带着几分歉意。
“此事原也是臣不好。臣偶然经过配殿,听见其中动静大作,只以为是蛇鼠猖獗,毁坏牌位,这才唤来宫人察看。却怎料竟是宫中贵人。”
是齐王。
她向地上的顾怜看了一眼,仿佛有心说情。
“大庭广众之下,列祖列宗跟前,闹到这般地步,臣心中也实在难安。顾贵人想来事出有因,还望太后容他分辩。”
太后却怒气更甚。
“分辩?便是狡辩得舌灿莲花,也掩不去他的罪过!”
“此处皆是近身之人,哀家大可以直言。此人身为先帝君侍,忘恩负义,妖媚惑主,哀家本有心恕他,却不料竟将他纵得无法无天了。”
他将手旁茶盏,愤然往顾怜面前一掷。
“既这般爱进配殿,不如就进去罢!”
一片惊呼声中,茶盏应声而碎。
碎瓷击在地上,又溅起,堪堪擦着顾怜的鬓边飞过,却仍是在他耳垂上划出一道细小伤口。
茶水泼在他脸上,顺着睫毛,沿着下巴滑落下来。
血珠如璎珞,坠在耳下。
一滴,又一滴。
许清焰终于忍不住上前。
“父君,此事……”
“皇儿!”
太后却扬声喝住了她,眼角每一条皱纹都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