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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没有真正盖过房子,为避免翻车,地基动工开始,就用东西请了谷里有盖土房经验的人过来帮忙。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砖房就是土房的升级版,基本架构一致,只是将土坯换成了更为结实的砖块,而且像盘炕这种技术活,他也是完全的外行。

听说吴家要烧砖盖新房子,谷里的人也很好奇,这会儿正好也已经收完了庄稼和粮食,除了谷里那半数猎户和药户,另外一半人都进入了农闲时节,便都跑过来看热闹。

人多也有好处,缺人的时候可以随时加人,缺料的时候也能从众人家里凑凑。

顾念甚至还雇了些人开始了第二批砖的制坯工作,毕竟他的砖窑小,出砖少,不烧个三四次不够用。

吴鸣灵机一动,也学着顾念,用东西雇人帮自己干活,才总算得空能躺到树上去休息会儿。

顾念倒不是只‘折腾’他们,他自己也时间安排得满满的,除了要安排造房子的事情,他还在制墨。

松烟墨虽然大名鼎鼎,甚至一度是贡品,但从制作流程上来说,其实并不复杂。

苏东坡就是松烟墨的一大爱好者,不但多次为此写诗,在海南期间还曾亲自制墨。顾念当初去的那个纪念馆为了树立特色招徕游客,还推出了古墨制作体验,因为要讲解和带着游客制作,顾念也做过许多遍。

根据宋代《墨谱法式》的记载,制作大体可以分为采松、造窑、发火、取煤、和制、入灰、出灰、磨试八步,晁贯之的《墨经》又把磨试细化为和胶、捣杵、成丸、和药、刻印、模形、阴干这七步。

纪念馆当然不会弄得这么复杂,将这十几步作为资料画在了墙上,真实的体验则简化为了烧烟、筛洗、熔胶、杵捣、锤炼五步。

因为是私人原因,顾念烧烟没有大张旗鼓的再起个窑,而是采用了更为简单的方法,直接用松枝分别燃起小堆的篝火,点燃后,将碗碟架起,悬空倒扣在上面,松枝燃尽,烟火留在上面的黑灰,被称为烟炱(tái),就是松烟墨最基础的原料。制墨困难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些烟炱(tái)量太少了,上品的烟炱(tái)更少。

将这些附着在碗碟上的那层烟炱(tái)收集起来,先过筛再水洗,之后便进入阴干环节,等到阴干完成,才能再进行熔胶。

当然,砖窑的煤灰他也没浪费,在烟囱顶上悬空扣了个大瓮,每天一扫。顾念想着,能多做点就多做点,毕竟煤的烟炱(tái)在宋代同样是制墨原料。

一窑砖烧了七八天才烧好,等到完全冷却下来,顾念试了试硬度,虽然还有些粗糙,但胜在结实,还是能用的。

前一批砖出窑盖房,第二批砖又进砖窑开始了烧制,接着又是第三批,第四批。

中间顾念又雇了谷里的孩子们上山去采山果。现在这个季节,山里熟透的果子遍山都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见顾念收得太多,谷里的人还劝他,这些果子虽然好吃,但是放不住,他弄多了到时候只能烂掉。

顾念却不以为意,只说自己有办法。

他早就想好了打算,要用这批山果做罐头,这样就能将山果的‘寿命’延长,冬天也能吃到接近新鲜口味的水果。

九月底,顾念要采买些东西,年深也要派人去跟那几个镇西军联络,顺便打听些最新消息,吴鸣便领了这个差事,揪着杜岭脚底抹油地跑了。比起做苦力,他还是更喜欢去屋顶‘打听’消息。

第三批砖出窑,那边的三百个陶罐也终于做好了。

顾念便将再次雇佣‘童工’,将那些山果清洗干净,又用木炭沙土和粗布过滤了一批干净的水,放进陶罐里,加入紫砂糖蒸煮。

等到蒸煮杀菌完毕,直接扣上盖子,用粘土将盖子严严实实的糊住,隔绝空气,他的古代版罐头就做好了。

就这样,原本的农闲季节,大半个飞来谷却都以顾念为中心,疯狂的忙碌起来。

每个月底,吴鸣跟杜岭都会出山一趟,打听消息,跟外面的镇西军联络,顺便采买东西。

顾念也不藏私,直接把吴家办成了小型市集,一方面跟谷里住户收皮货药材,另一方面用买回来的东西跟大家换粮食,他换粮的价格也比集市上贵一成,绝对的良心价。

吴鸣和杜岭都能进城,有些东西带进平洲城去卖,就能弥补价差,所以严格来算,顾念并没有亏多少,而且,他也不差这点钱,就是想略微回报一些邻居们的人情。

顾念的缸也没有闲着,这个时候的缸尺寸并没有后世大,只能算是特大号的罐。他一半做了水缸,另一半准备拿它来腌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