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元朔兄果然技法高超,真真是登峰造极之术,这世间应当无人能及!”
“过誉了。”杜北坦然接受他的夸奖。
王二仔细看过画,略微迟疑了一下,“这个,元朔兄,家姐右眼眼下约一指宽的位置,有颗痣...”
面上有明显的痣,这在面相学里可不算什么好事,王二一开始没有告诉杜北,就是不喜欢因为一颗痣耽误了姐姐的前程,但他回去之后和姐姐说了,姐姐却让他告知画师。
被刷下来,也好过因为隐瞒而被问罪好。
王二这才决定坦诚,反正他们王家嫡支的嫡小姐也不一定能选上,姐姐选不上也没什么,不能留在宫里更好,一家人还能近一些,偶尔还能见到面。
“嗨,我就实话说了吧,我家的背景元朔兄应该了解吧?”
杜北略一点头,王家在朝中有一位四品官员,已经是这鹿县里背景最大的,只是王二家是旁支,还是外地搬到鹿县的,故而比起一些本地的大家族,还是差了点事,但也无人敢得罪便是。
“明年便是大选之年,正五品及以上官员家中的适龄小姐都可以参选,所以这画像是要交到宫里的,必须真实、挑不出毛病但又要美。”
杜北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也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如果王二不主动找上门来求画,他也会想办法让王家采用他的画。
“你是担心因为痣而让你姐姐落选?可这泪痣,表示一个女子专情执着,应当无碍吧?”杜北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专情?”王二想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我曾看过一本地方志,传说,女子眼下有一枚褐色浅痣,是因为她前世爱上的人叫她心痛受累,却至死不放这段情,因此流下的眼泪凝结在眼下,这一世还要继续寻找前世的爱人,完成她未了的姻缘,乃是用情至深之人。”
王二将他的话记下来,在心里又默默的过了一遍,越想眼睛越亮,这痣长的好!
杜北一边说,一边调和了几个颜色,在王二指的位置,端详半天,极轻的点上一颗褐色的浅痣,又将女子的妆容添了两笔。
一个俏皮之中带着些许浑然天成的魅惑的少女跃然纸上,比之前多了一抹别样的感觉,似有若无的勾人,仿佛一只羽毛轻轻的划过心底,微微的酥麻。
王二头一次见识杜北这巧夺天工般的作画过程,不由得感叹一句厉害,真的仿佛是在施法一样。
寥寥几笔而已,就让这画的意境更上一层,美人还是那个美人,但就是比之前魅惑了许多,又保留了她的天真俏皮。
他姐姐真人在眼前,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不过有了这画像,倒是可以让姐姐照着打扮。
王二爽快的付了银票,带着画回家,他一路上还在念叨着杜北所说的话,走到一半,突然叫停了马车,“掉头!去书店!”
车夫十分震惊,抬头看了一眼天,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的?
他家少爷可是为了不读书可以故意吃坏肚子的人,今天居然主动要求去书店?
车夫默默的记住了,少爷去见过尹家二姑爷就主动去了书店,回去一定得告诉夫人。
王二在书店里把所有的地方志和传说神话都买了下来,打算回家去翻找出杜北说的那一本。
另一边,杜北将银票交给尹鹿金,“前头要是缺了什么,就让张大柱的大儿子小牛去买,那孩子头脑清明,为人也机灵。”
尹鹿金收下银票,已经很习惯这件事了,“是吗?我看小牛挺内向的,不过勤快倒是真勤快。”
自打张大柱一家来了,家里的杂七杂八的家务活,尹鹿金都插不上手了。
每天杨氏都会将所有该洗的、晒的处理好,扫地、打水、劈柴等等力气活也都被张大柱和他长子两个包圆。
尹鹿金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杜北也同样得以从洒扫庭院的活计里解脱出来。两人还私下说过要是张大柱一家早点来就好了,那他们不知道要早轻松多少。
可见,这日常的家务活,天长日久的做下来,也足够让人劳心劳力的,倍感疲惫。
“不,那孩子挺机灵的,而且胆子也大,只是刚来家里的时候太紧张,不敢说话,看着就像是内向了。”
杜北想起来伸着耳朵听他给银宝讲故事的少年,微微一笑,把此事说给尹鹿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