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会以这样的方式重见唐唯,大概率会被对方发现自己不在,他开始思考用来搪塞唐唯的理由,耳中同时始终留意牢房外的动静。
他听见其他囚犯纷纷站了起来,乔诺也穿好衣服鞋子朝门边走去,唐唯带着两名狱警从牢房外走过,沿路检查过其他监牢中的人以后,最后终于停在了尽头时灼住的监牢外。
隔着铁栏杆围起来的坚固牢门,扫见牢房里面没有任何囚犯身影,唯有上铺被子有明显的拱起弧度,狱警当场发怒质问对面监牢的人:“住这间下铺的人呢?”
老黄战战兢兢答:“弗雷德在禁闭室里。”
发话的狱警这才稍稍平息怒火,转头用带电火花的警棍敲向牢门,“里面睡觉的人是谁?听到监区长还敢不起来,是想让我用警棍电醒吗?”
里面的上铺仍旧毫无动静,甚至连翻身的动作也没有。狱警这才隐约察觉到了蹊跷,打算刷开牢房门锁进去掀被子,却被始终没说话的唐唯拦了下来,“人在里面就行,睡着的不用管。”
狱警自然不敢再耍威风,压下心底的蹊跷后退一步,语气恭恭敬敬地回答他:“收到。”
“F区没有异动,监牢一切正常。”唐唯风轻云淡地甩下话,带上负责报告的狱警离开了。
时灼躲在乔诺的牢房里,心中生出几分狐疑与不解来。
他们最后的对话内容,必定是发现了他人不在。连底层狱警都能发现的事,唐唯不可能会发现不了。他为什么要放过自己?是看到熟悉的编号认出他来,碍于往日情分才装作视而不见吗?
可他认识唐唯的时间不超过七天,说是往日情分就连时灼自己都不相信。暂时将这些疑虑埋在心底,确认那些人已经离开以后,他让乔诺叫来了负责F区的狱警。
休息时间负责值班的狱警,职位似乎比李承还要更低,他们会待在西边的值班室内。一旦西边的监牢出了问题,也能以最快速度联系顶头上司。
狱警不会留在原地等人回来,趁着乔诺离开去上厕所以后,时灼顺利从牢房里溜了出去。走廊里到处都设有监控,时灼也没想过要刻意躲开,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只要是被基层狱警抓到,他都不会受到太大惩罚,所以时灼并未太过在意。F区是这里的最后一个区,原本想着耽误的时间太长,唐唯大概已经回了东边。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等他从F区走出来,唐唯还在走廊里没离开。
那两个狱警跟在他身后,似乎是在向其他人汇报情况。清楚唐唯的真实身份与立场,时灼没有贸然追上去,而是远远藏在原地阴影里,观察那三人的进一步动向。
汇报程序完毕以后,他们穿过衔接东西的长廊,朝东边办公区域走了过去。时灼借着视角差观察到,两名狱警径直进了东边,唐唯却转身走向了电梯。
狱警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等唐唯进入电梯里以后,时灼才走向运行中的电梯。他站在电梯门外没有动,一直盯着旁边变化的数字看。视线内红色的数字数次跳跃后,最终缓缓停在了地下一层。
唐唯没有回顶层办公室,而是去了地下一层。东边和西边都有电梯,西边的电梯离得更近,他为什么还要走回东边来?
东边电梯需要狱警权限,时灼返回去按开了西边电梯。结果与他的猜测完全一致,西边电梯无法到达地下。地下一层显然是个特殊存在,而他在罗温给的那份结构图上,并没有发现双子楼还有地下层。
以时灼的囚犯身份来说,想要调查地下一层有点困难。不确定尤里斯是否已经知道,时灼决定先将这个消息传给他。他走回西边的厕所叫乔诺,和乔诺一起回了监牢里。
下午去狱中厂房里工作时,时灼向乔诺打听了地下层的事,乔诺脸上却只有茫然与莫名。他没有再说什么,完成自己的工作量后,出门去找监工的李承。
时灼整整绕了一大圈,才在厂房后的空地里找到他。李承蹲在台阶上和囚犯说话,后者殷勤地往他手里塞了根烟,李承接过来却没有急着抽,顺手将香烟插进了胸前口袋里。
那名囚犯又着脸和他说了几句,才起身悄悄从另一头溜了出去。
时灼躲在墙边全程看完,等囚犯开门离开以后,才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问:“李警官,你去过双子楼的地下一层吗?”
“没有。”李承视线扫向他那张脸庞,“你的活干完了?”
“干完了。”时灼身体倾斜朝他靠近,“李警官,”他意味不明地压低嗓音,“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李承拧着眉头问。
“我看见”他故意拖长语调卖了个关子,伸出指尖隔着紧绷的制服面料,轻轻点向插在他胸口的那根烟,“有人用香烟向警官行贿。”
“那又怎么样?”李承垂眼嗤笑了一声,“你想举报我吗?”
“李警官救过我,我怎么会举报您。”两人你来我往说话间,时灼撑在身侧的手臂,已经贴上他的身体,“我只是想告诉警官”
时灼温热的掌心缓缓按上他胸膛,眉眼如朵朵桃花绽开般灼灼含笑,带着挑逗意味摸向他结实的胸肌,“抽烟对身体不好,所以,”用两根手指夹走他胸前的烟,时灼从他胸膛上收回掌心来,“这根烟我拿走了。”
李承眼眸沉沉地盯着他没说话。
“警官,不要这样生气地看着我,您的心跳声已经出卖了您。”将香烟收进自己口袋里,时灼神色无辜地朝他轻眨眼眸,“刚才我摸上来的时候,您的心可是跳得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