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拾不想穿着囚犯衣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他抓住这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小姐,你看我还能结吗?”

宋庭玉见了梁东升才回宅子,彼时天已黑沉,宋宅上下灯火通明。

远远就瞧见宋念琴站在院门口等他,一齐的还有挽着宋念琴手臂的宋观棋,两人都是笑容殷切,但这笑让宋庭玉心底发毛,觉得怪异。

“大姐,二姐。”宋庭玉微微颔首,打过招呼。

“庭玉,你可算回来了,今天大姐有好事要嘱托你。”宋念琴和善笑笑。

宋庭玉沉默,因为在宋念琴这里的好事,到了五爷这里,往往和好事半点沾不上干系。

宋礼书从屋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定睛一瞧门口的男人是她那‘貌美如花’的亲弟弟,“呦,回来了?快上楼瞧瞧去吧!你后半生有福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宋庭玉的眉头登时皱在了一起。

“你先上去看看,看一眼再说嘛。”

宋庭玉不愿再跟她们几个打哑谜,大步走进主宅,换鞋脱了风衣,穿着利落的铅灰色西装,顺着旋转而上的楼梯到了二楼。

他的卧室在二层,打通了好几个屋子,连在一起的有书房,衣帽间,浴室和主卧。

一步步走过去时,宋庭玉脑子里过了许多个可能,只是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们一家子亲戚平时也没有准备惊喜的习惯,这平白给自己准备个惊喜,自己还真怕有些无福消受。

打开门,宋庭玉缓步走进卧室。他这屋子,布置典当都是依照宋念琴的喜好,是跟宋五爷云淡风轻高岭之花不相符的金碧辉煌。

欧洲大幅的古典挂画,繁杂琐碎的水晶吊灯,厚实柔软的羊绒地毯,真皮的摆件,古罗马的巨剑,都是些从港湾老宅搬出来的真东西,摆放繁复地像座宫殿。

主卧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

这寂静的空间里多了个活物。

宋庭玉没看到它,但是听到了它哼唧的声音。

狗?

再走近一点,宋庭玉平淡如湖泊的眼底泛起了涟漪。

他床上有个人。

一个穿着修身的红裙,或许因为不太合身,后背拉锁没有全部拉上,露出大半白皙的脊背和浑圆的肩膀头,或许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姿态是抱着被子蜷缩着,于是好似蝴蝶翅膀的肩胛骨,都清晰可见,两条由裙摆下端伸出的腿骨肉匀称,但过于细瘦,宋庭玉似乎一手就可以握住这人的脚踝,将他拉下床。

这屋子里唯独按宋庭玉心意的,就是他这床上用品,一片富丽堂皇中单调的纯黑。

可那人躺在他的床上,穿着一身红,白的地方又亮的发光,就好似落在泥潭里的可怜人儿。

宋庭玉又凑近了些。

这是个男人。

一头蓬松的黑发,侧着身,自然而然枕在宋庭玉的枕头上。

宋庭玉沉默丈量他的五官,高鼻梁,清淡的眉眼,下巴尖尖的,脸小小的,嘴里还被塞了颗红苹果。

他还睡着,连自己的到来都无所察觉,但时不时哼唧出声,像不大点的狗崽。

宋庭玉这才听清,他是在哭。

连做梦,也在哭。

按常理应该把这来路不明的男人从自己床上拎起来摔出去才对,可那细软如小狗崽的哭声叫宋庭玉心扑通扑通,比寻常时候,多跳了两拍。

守在楼下的宋家小姐们提心吊胆,生怕一会宋五爷就要面沉如水似玉面阎王一般拎着那温拾丢出来,顺带挨个给她们甩眼刀了,这样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

宋庭玉对情爱这方面实在是朽木一根,不结婚,身边也没个女人,先前宋念琴甚至觉得只要能弄出个孩子,哪怕是不入流的女人生的私生子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