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但实际上,插兜的那只手捏着一双电影票已经许久,薄薄的纸张都熨上了宋庭玉的体温,但就像是粘兜里似的,半天也没掏出来。

这两张纸如何送出去,宋五爷到现在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总想着,万一宋观棋挑的这片子不是温拾喜欢看的怎么办?又万一温拾不愿意和他出去看电影怎么办?再万一这片子的电影院今夜起火烧了,明日就是看不成了怎么办?

可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让宋庭玉意识到,他好似变成了个举步不前的懦夫。

按宋庭玉寻常解决问题的思考方式,那应当是:温拾不愿意看这部片子,那就到场现选新片,包场也成;温拾不愿意和他去看电影,还能去和谁看,只能和他去;电影院要是意外失火,那五爷明儿就投资新影院,或者直接在宋宅搭个影音室。

对五爷来说,应当是一个问题有无数个解决方式,他只选最简单明了省时高效那个,而不该是像现在,一个问题化作了无数个问题,成了绊住脚的藤蔓,叫他思前想后,怕这怕那。

一鼓作气的宋庭玉轻轻深呼吸,站直身子准备把电影票掏出来,谁知书房的门响了,管家在门外道:“五爷,霍家来电,霍夫人想找温少爷。”

温拾抬头,“霍夫人?铭城的妈妈?”

“是。”宋庭玉眉心又有打结的趋向。

铭城?那小子不是叫霍铭城吗?什么时候就剩俩字儿了?

“那我去接个电话,”温拾忙站起来,“一会就回来!”

“不用下去了。”宋庭玉拔起书房桌上的座机,将古铜色鎏金的话筒递过去,“用这个就行。”

宋宅上下安装的座机之间都是相连的,下头接上了,上头的打开也能相通,因而想用座机跟情郎打电话是有风险的,说不定那些情话私语就要被旁人偷听去了。

温拾双手接过,小心翼翼把话筒放在耳朵边,“您好?”

“您好,是温老师吧?我是霍铭城的母亲。”霍夫人的声音极温柔,和温拾讲电话,她也有点紧张。

这可是拯救她儿子,拯救霍家最后一根读书苗的神人。

“我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温拾头一次接到别人打给自己的电话,但一想到是学生家长,那点兴奋劲就烟消云散了。

老师和家长沟通时,大约不止学生紧张,老师也胆战心惊。

霍夫人把自己儿子坚持带病上课的事儿跟温拾讲了,言语中是藏不住的欣慰,“我们希望您明天到家里来上课,会派车去接您的。”

“铭城生病了?还是身体重要,不如明天就算了。”

“我也是这样说的,但是孩子不愿意,他现在也有高考的紧迫感了,老师,我们真的得谢谢您,自打在您这里上了课,铭城那学习的劲头就一直很强,我无论如何也要亲自谢谢您。”

被霍夫人一通吹捧,温拾自然也要礼尚往来,夸赞一下‘用功’的霍少爷,“哪里哪里,这是铭城自己好学,学习的事情别人是逼不来的,都要靠自己。”

“铭城是有毅力的,我能感觉到他对学习的热情……”

温拾专注地夸赞着自己的学生,分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宋五爷幽深的眼睛。

“好,那我明天下午早点过去,让铭城先安心养病,明天的课程量我会调整。”挂断电话,温拾长舒一口气。

宋五爷凉声道:“铭城?”

“霍铭城。”温拾道。

废话,宋庭玉当然知道他叫霍铭城。

但凭什么霍铭城是铭城,宋庭玉就是宋先生?

这是什么道理?

“打电话来干什么?”

“他妈妈打电话说他病了,叫我明天下午去他家里给他上课。”温拾跟五爷报备自己的行程,“我能去吗?明天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你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