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睁大了眼睛反复读了几遍,双手颤抖;“少庄主足跟确有红痣,这是谁,难道是东厂之人找到了小庄主?”
西门吹雪自然认出了字迹,与约战紫禁之巅的帖子同属一人所写。他问:“送信之人在哪里?”
仆役忙道:“人留下信便走了,但他留下口信:若确有失盗,可请庄主中都一见。”
话音刚落,白衣胜雪的人已不在庄内。
中都留守司并不小,这里原为大都督府,统辖留守中都的八卫、一千户都在此扎营。护卫严密,时时有人值守。
二楼的房间里,叶孤城点燃一盏油灯,临窗随意看一卷书。
初夏已有些闷热,侍从服侍他褪下外袍,只着一件双宫薄丝劲衫,女婢内侍收拾妥当,留下半扇窗,才小心翼翼退下。
须臾便有人敲门,是世孙的乳娘将已经洗换干净,喂饱了的小童交还回来。小童刚刚离开他久了已经哭过,此刻脸颊红红委委屈屈冲着他叫着:“爹爹,爹!”
叶孤城暂时放弃纠正称谓问题,他将小童安置在榻上自行玩耍,自己改坐在榻边看书,在小童爬到木榻边要栽倒时,以掌风轻轻把他推回去。
那小童似乎很喜欢这种玩法,屡屡爬向床边,又次次被推回摔得东倒西歪,仍旧乐此不疲。
玩得久了总会累,玩腻了这个游戏的小童又被别的东西吸引,爬向男人的肩膀,去拽他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连同几缕漆黑的头发一起往嘴里塞。
男人不得而不放下手中的书,将自己的头发一一抽离魔掌,又将手边的乌鞘长剑给他做玩耍之物。
小童终于玩累了,趴在男人腰腹之间,吮着手指闭上眼睛。
叶孤城放下书屈指弹灭床前的烛火,单手托起小童在怀里慢慢拍着,等他睡得沉了,才放在卧榻内侧。自己坐回窗前,借着微弱的烛火继续看书。
风刮起来,驱散一室闷热。
叶孤城起身关上木窗,转过身时,屋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白衣如雪,森森冷冷。
叶孤城似乎并不意外:“你来了。”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榻上熟睡的孩子身上:“我来了。”
这个目光令叶孤城了然:“你为他而来。”
“不错。”
“果真是庄主之子?”
“是他。”
叶孤城露出疑惑:“为何走失?”
西门吹雪终于转回头,目光落在窗前之人身上:“他的祖父派人接他回西域,路上出了变故,护送他的人悉数被杀。”
叶孤城将当日情形细细分说一遍,问:“中原可有什么人,二人似兄弟,金银双刀,麻衣斗笠,轻功极高?”
西门吹雪目光一沉:“西域魔刀客。”
叶孤城:“与庄主可有旧怨?”
西门吹雪:“西域魔刀与西域罗刹教有旧。”
叶孤城颔首,却并无多问的意思。
西门吹雪看着他被自己孩儿扯得凌乱的墨色长发垂在身前,开口解释:“这孩儿的祖父,是西方罗刹教教主。”
些许惊讶的神色从叶孤城眼中一闪而过,西域魔教和万梅山庄的关系如此隐秘,没想到西门吹雪会愿意吐露。
西门吹雪已经走到床边,凝视熟睡的孩童,替他掖了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