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我送信让他的祖父起名,这是回信。”
即便是叶孤城这样势力更多在海外的人,也听过西方魔教是教主玉罗刹以一人之力创立。
玉罗刹……玉罗生……倒是难掩拳拳之意,透着殷殷舔犊之情。
叶孤城叹道:“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好名字。”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西门吹雪,孩儿虚岁有二,也不曾起名,确实……真后爹也。
雾气沁人,带着夜色未尽的凉意。
弥漫在空中的水汽会沾湿衣袍,润泽漆黑的发梢,也会让吐艳的花蕊嫩叶更加鲜艳苍翠。
隔着一层如烟白雾去看山看水看花看石,就像隔着薄纱去欣赏美丽的女人,是一种只有高雅的人才明白的享受。
这种享受往往只有西门吹雪懂;陆小凤喜欢喝酒,自然不会是每天早起的人;山庄里起的最早的仆役行色匆匆,也不会有驻足欣赏路边小花的兴致。
但今天却不同,西门吹雪踏入凉亭的一刹那,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有一个人,站在亭子翘起的飞檐上,与他一样正在眺望远方云遮雾绕的梅林。
一人在外,一人在内。
彼此都知道对方来了,但谁也没说话。两道白衣胜雪的影子,想两尊冰雕玉琢的像。
雾,终究会散,正如太阳终究会散发热度。
一道剑意陡然拔地而起,瞬间一道白影便从上方掠出,像一只孤鹤,追随将散的浮云而去。
西门吹雪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快的剑,但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快且缥缈的剑意。
他无法思考,也没有犹豫,瞬间自己的剑也出鞘,身形仿若流星破空,剑气一如闪电惊雷,朝那道孤绝的白影直追而去!
剑是杀人的剑,人是无双的人!
人剑早已合一,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叶孤城先一步下坠,但他的足尖不过在梅树树冠上一点,便如点水的水鸟般又凌空飞起,翻转想后飘去。
这便是白云城主!南海剑仙!
不止有绝世孤高的剑法,他的身姿步法也根本不像一个剑客。剑中的杀戮之气被掩藏在浩渺的轻功之下,他也许速度不及司空摘星,但他凌空降临的气势却是当世无人能及的帝君之姿。
西门吹雪眼中只有剑,白虹已至眼前,孤虹瞬间化作无数光影,灼烧了眼睛,那是剑身反照了朝日的光形成的光晕。
西门吹雪手里只有一把剑,但他眼中已然露出兴奋之色,仿佛那光影灼烧的不是自己的眼,白虹将要刺入的不是自己的咽喉。
下一个,他的周身便陡然出现十二道凌厉的剑气!
然而他分明只有手中一把剑——白云城主曾经剑不离身的那把剑。手中只有一把剑,然而那周身的剑气又从何而来?
生死须臾的一瞬间,两个人都不曾收势,也不会收势。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叶孤城同样升起兴奋而喜悦的光,那是棋逢对手的激悦,是恰逢知己的庆幸,他的身形在空中忽然扭转,没人看得清他是如何借力做到的,也没人数得清他转了几个身位。
只见他手中白虹荡出光晕陡然成了一匹瀑布般的银链,叮叮叮几声,将西门吹雪周身溢出的剑气全部击飞。
然而西门吹雪的剑已至身前,他手中剑已绝无回势的机会!
决战紫禁的一幕仿佛下一刻就要上演。
叶孤城忽然动了一下,又好像没动。哪怕是司空摘星这样在江湖上轻功冠绝的人在空中掠过时偏离一寸的距离也很难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