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被再度斟满。
叶孤城低头饮尽这杯酒:“你总该知道,有些人注定非死不可。”
陆小凤:“你是不是想说自己?”
叶孤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酒是老酒,香醇绵化,却也烈,他有些醉了。
他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这次因为你插手,汉王对皇长孙的阴谋浮出水面,这件事是你的功劳。”
陆小凤苦笑:“我情愿让我的朋友活下来……无论如何,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叶孤城端着酒杯,垂眸不语。
陆小凤喝了第三杯:“我知道西门对你很不一样,他会千里奔赴一场决斗,却是第一次不远万里带一个人回来。”
叶孤城执起杯,凑在唇边,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陆小凤:“他是我的朋友,你也是。”
叶孤城仰头饮下第三杯。
陆小凤给自己满上,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喝了几杯,只开心道:“以后我来万梅山庄,能一次见到两个朋友,实在是太好了。”
叶孤城站起身,朝外走去。
陆小凤在他背后说:“没有人非死不可,叶孤城,不要轻言生死。你这样的人也死了,你的朋友会很伤心。”
叶孤城顿了顿,抬脚继续往前走。
冷风中传来一声轻叹。
“好。”
西门吹雪在八角亭里找到陆小凤的时候,他双颊泛红,已近六分醉。
他看着酒坛:“这是三十年的老酒,你都喝了?”
陆小凤醉眼惺忪,面上全是酣畅:“不止我,还有叶孤城也喝了。”
西门吹雪一怔,目光扫过桌上那只玛瑙杯:“他喝了多少?”
陆小凤伸出手指掰扯半晌:“三……三杯。”
西门吹雪转身便走。
陆小凤还在后面嘀嘀咕咕:“……两个朋友!”
西门吹雪想了想,还是转头道:“花满楼明日会到,应该是来探望你。”
说罢也不理会亭子里醉得七歪八倒的人,衣袂微动,人已往内院而去。
一进屋子,鼻尖便有浅浅的的酒香弥漫,若有似无。外间书房的躺椅上一个人斜斜靠着,腰间搭着素纱絮棉的披风。
西门吹雪上前一看,对方闭着眼,呼吸较往日急促,修雅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苍白的面颊上浮着浅浅的红,一直延伸到颈下的衣领之中。
他伸出三指搭在对方腕间,正欲探查,那只比平日温度略高的手反手攥了他的手掌,慢慢摩挲着。
“醉了?”西门吹雪索性在春榻边坐了,任由对方拉着自己手腕动作。
“是有些。”叶孤城低声咕哝了一句。“喝时不觉得,没想到后劲却如此大。”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不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