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夜风微凉,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贺凌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圈住薛青城脖子的胳膊又紧了紧,在这山寒水冷的夜里,试图从对方身上汲取更多热量。

月光如水,在他们的身前撒下一片碎银。薛青城背着贺凌云,静默无言地走在山路上,风钻进他的衣袍下摆,将其吹得鼓涨起来,连带着拂起贺凌云的衣裙。

脖子上的力道忽然大了许多,似乎有把他勒死的趋势。

薛青城呼吸一窒,向上探出手,将那对不老实的胳膊掰得松了松,这才得以喘上一口新鲜的空气。

可还没等他走上几步,背后的小师妹又贴了上来,极为不满地凑近他的耳边,怨气冲天地哼哼道:“冷啊,我冷啊!”

不像是醉鬼,倒像是个冻死鬼。

说罢,贺凌云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圈在脖子上的手臂又紧了紧,小腿紧紧地攀上了薛青城的腰间,如一只没有骨头的八爪鱼般绞着,不给对方挣脱的机会。

“你……”薛青城无奈地转过头,视线还未落到对方的脸上,一抹冰凉的柔软堪堪从他的脸颊上擦过。

脚步骤然停下。

薛青城僵直着脖子,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心脏停跳了一瞬。

若即若离的呼吸沾在脸侧,湿润的、犹如蝴蝶振翅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搔着痒。

山中无灯火,唯有一轮明月,静悄悄地将下方身影交叠的二人映得无处遁形。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痒再次叫嚣着冲上来,压制不住地烧上耳尖,耳边平缓的热气烘得他整个人都热乎乎的,身上越是暖洋,心里就越是乱得没有章法。

有虫鸣声忽然响起。

薛青城惊醒般地往后偏开头,拉开与对方危险的距离,看着肩上的小师妹垂下头,双眼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鸦痕,侧对着他的、桃花样红润的嘴唇离他不过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