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裴景琛啧了啧嘴,黑棋每一步都极其稳妥,看似步步紧逼、占了上风,实则一举一动都在白棋的局中,引它亮出底牌。
最后,擒贼擒王,直捣黄龙。
有些人无需和对方有太多接触,仅凭几句话、几个动作便能揣测出对方的人品性情。
不巧,裴景琛正是这样的人。
他幼时丧母,跟着裴皇后在深宫生活;稍大些又被恒国公带去了战场,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惯了人情冷暖,学的就是揣摩人心的本事。
这秦家女郎,分明是布局者。
当下也懒得揭穿,他端起棋盅,示意秦姝意将棋子放进来,轻声道:“裴某散步消食,正巧走到这里,看见有老鼠鬼鬼祟祟,路见不平自然,拔刀相助。”
最后的四个字念得尤其和缓,似乎在舌尖打了一个圈,秦姝意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自己方才的疑问,只不过这解释同他这个人一样,可信度十分低罢了。
秦姝意将棋子放进棋盅,对上裴景琛的眼神,勾了勾唇,“妾是来找卢小姐赏月赋诗的,太可惜了,姐姐偏偏不在。”
挑衅味儿十足,大半夜还消食赏月的人,古往今来恐怕找不到第三个。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站在烛光下,窗纸上映出二人的剪影,少女堪堪到青年肩膀,却并不显弱势。
裴景琛放下棋盅,瞥了眼窗外,说道:“那两只老鼠已然无碍,秦小姐今夜可以安心歇息”,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与秦姝意讨论今夜的星星亮不亮。
说完施施然踱步到了门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扭过头来,看着纤瘦的少女。
秦姝意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便安静地等着他嘱咐,模样十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