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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扑簌,犹记当年?美人面。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欠她的。

高宗心中酸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欠裴南筠的,一桩桩、一件件,早就还不清了。

裴南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母仪天?下、堪为后宫典范的皇后娘娘呢?高宗记不清了。

这些年?,他对裴家始终摆着若即若离的态度,只对裴家二郎极尽恩宠,原以为这样便是对裴皇后的宽慰。

收盐一事,更是毫不犹疑地交给了裴景琛,却始终未料到,这件事竟会变成今日发?妻泣泪泣血的句句诘问。

真要论起来?,又何尝不是皇储不定、国祚倾斜的原因呢?

自从裴皇后晕过去,高宗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精神骨,露出浓重的疲态。

良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沉声对身?边的徐进良道:“准备笔墨,拟旨。”

徐进良从小跟在高宗身?边伺候,自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下便从一旁的书案上拿出一张金黄绫缎,提笔蘸墨。

帐中的其他人自然也不知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纷纷跪下,叩首等着高宗吩咐。

这位身?体情况愈来?愈差的皇帝还强撑着精神,鬼使神差地望了主帐里唯一没跪、也跪不了的裴皇后,喉头微紧,深吸一口气,方?开?口道。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不敢自逸。然今朕疾患固久,《春秋》之义,立子以贵以贤。今有五皇子承瑾,中宫所出,兼之性资敏慧,执德不矜,宜承大统,特立为皇太子,择日迁入东宫。敬告四海,凡阙百僚,无违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