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大幅的古典挂画,繁杂琐碎的水晶吊灯,厚实柔软的羊绒地毯,真皮的摆件,古罗马的巨剑,都是些从港湾老宅搬出来的真东西,摆放繁复地像座宫殿。
主卧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
这寂静的空间里多了个活物。
宋庭玉没看到它,但是听到了它哼唧的声音。
狗?
再走近一点,宋庭玉平淡如湖泊的眼底泛起了涟漪。
他床上有个人。
一个穿着修身的红裙,或许因为不太合身,后背拉锁没有全部拉上,露出大半白皙的脊背和浑圆的肩膀头,或许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姿态是抱着被子蜷缩着,于是好似蝴蝶翅膀的肩胛骨,都清晰可见,两条由裙摆下端伸出的腿骨肉匀称,但过于细瘦,宋庭玉似乎一手就可以握住这人的脚踝,将他拉下床。
这屋子里唯独按宋庭玉心意的,就是他这床上用品,一片富丽堂皇中单调的纯黑。
可那人躺在他的床上,穿着一身红,白的地方又亮的发光,就好似落在泥潭里的可怜人儿。
宋庭玉又凑近了些。
这是个男人。
一头蓬松的黑发,侧着身,自然而然枕在宋庭玉的枕头上。
宋庭玉沉默丈量他的五官,高鼻梁,清淡的眉眼,下巴尖尖的,脸小小的,嘴里还被塞了颗红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