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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成旺左右看看,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但这?样吵下去,定然会叫外?面的人听见动静,无论?如何,他以权谋私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官场的同僚知道。

他索性‘噗通’一下子跪倒在了温拾眼前,双手合十?,老泪纵横,“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这?事儿的,我承认,我这?儿子上?大学,确实有水分,但是,绝对不是私自顶替人家的学历!我们是商量过的,他把这?学籍卖给我们,我们给了钱,他本身家里就穷,又没什么亲人,吃口饭都困难,读书?他哪里有心思去读书啊?”

“谈好了价钱,那钱呢?”平日里,这?样一个老伯跪在自己面前,温拾不知道会多惶恐,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人真是面目可憎的超乎想象,怎么会铁证如山在前,还要?自圆其说地扯谎,“我怎么一分都没看见?”

“啊?”马成旺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温拾,这?比电影还要?传奇的场景,马成旺就是做梦也不会梦到。

“我姓温,单名一个拾。你们偷走的,是我的成绩,如果不是我幸运到了京市,又走到了这?里,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温家村,更不会知道我原本应该是个大学生!”温拾说到最后,鼻头有些发酸,连带话音都要?劈叉,这?委屈的心境简直像是吃了满腹的柠檬般叫人难以解脱。

就这?样毁了别人人生的人,竟然还能好好当镇长,还能嬉皮笑脸地继续生活,就好像根本没有一丝愧疚一样理直气壮!

温拾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但在这?样的人面前哭,实在是太掉价了,于是他憋死了一口气,连耳朵都气的通红。

宋庭玉注意到温拾的憋闷,知道不能再继续留下去,“马镇长,我想修路的事,就不用再说了,你在任期间,这?条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点头修到桃花镇上?。如果你在省城的那位老师问下来,希望你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他,我出于是忧心您的人品和德行做出的决定。”

“顶替学籍的事,在我们来之?前,京市大学已?经知晓,令郎不必再回去了。”

“该讨要?的公?道我们都会讨要?,无论?是报警还是起?诉,都希望你们能够奉陪到底。”

宋庭玉拍拍温拾的肩,轻声道:“先跟阿四?出去,到车里等我,好吗?”

宋庭玉把温拾想说的都讲了,狠狠出了一口气的温拾点头,跟着阿四?拉开门,站在门外?端着新拿来茶杯的王秘书与屋里的人四?目相对,而后看向他那正跪在地上?的顶头上?级,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该听的,不该听的,他全都听到了。

而跟他一起?回来的马光宗,已?经丢人地跑出镇政府的办公?大楼,不知所踪了。

跪在地上?的马成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怎样的反应才能把这?件事周全的圆起?来,木愣地僵在原地,他跪的膝盖发痛,遍体生寒,这?才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明?明?他做这?件事时?,已?经是顾虑诸多,万事俱备。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怎么好像要?毁掉他一连串的心血,毁掉他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一切?

大门未关,门口的秘书也跑了。

宋庭玉站起?身,撩起?西装下摆,平光镜后的眼睛升起?说不出的凶意,矜贵清冷的模样荡然无存,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戾气嚣张的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拍拍跪在地上?马成旺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十?足,将?马成旺拍的身形歪了一歪。

“我劝你不要?想跑,离开桃花镇解决不了问题,最好配合调查,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记得?,以后少走夜路。”

当天下午,提心吊胆藏在办公?室不敢出去也没脸出去的马成旺四?处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找寻解决的办法,只是还没等他找到门路,就接到了省城老师打来的电话。

那劈头盖脸的训斥和言语中的无力回天,简直叫马成旺都想要?去跳楼了,“老师!这?件事明?明?那么多人做,怎么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把我一撸到底?”

“做了这?样的丢人事你还觉得?自己很?委屈了?!你都被纪检点名了!有人把你的举报信送到上?面去了!这?么快就已?经找到我头上?了!你给我丢了多大的人知道吗?!”省城的官被纪检点名时?,还以为桃花镇出了什么瞒报的大事,没想到,是这?样的‘以权谋私’,这?样从?处罚明?显是连上?面都被打点过了,马成旺这?次得?罪的人,实在是连他也怵,“你就收拾收拾东西,等待检查吧!真查下来,你和你儿子,少说要?进去蹲一阵子,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