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包括请来治疗奶奶的御医和面圣的机遇,也都是义父倾囊相助的。”
曹闲月忽然明白谢棠一个小小的生徒为什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到周怀的青睐了。画院内数百名生徒和画工,周怀再闲也是个皇帝,总不能一眼就能看出谢棠天命不凡吧?若说背后没有助力,那才是奇了怪了。
还有,谢棠流传后世的那幅千古名画,为何会被周怀赐给蔡辩,而没有载进周怀的《建宁画谱》中,蔡辩又为什么能够四次罢官,四次官复原职,在官场中始终屹立不倒。
有谢棠与蔡辩之间的这层关系,那些掩埋在历史烟云中的谜题,倏忽都清晰了起来。
蔡辩的意图明明白白,就是利用谢棠的画技或是其他人的本事讨好天性风流的周怀,图取权位。
像这样老奸巨猾的人,不谙世事的谢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简直就是小白兔遇上老狐狸,被对方吃干抹净了,还替对方数钱。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棠瞧她面色不对,拿下鼻子上敷的毛巾,问道:“怎么了?”
“你可知道他……”曹闲月欲言又止,一想到谢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代人,又不涉官场,怎么会知道蔡辩有多奸,苦笑不已:“你这么简单就答应帮他做事,你就不怕他害你性命?”
“我也曾担心过,但那时我别无选择。”谢棠叹息道。
“不过,后来我见过义父一面,看他也不像那种坏人,应该不会害我性命吧?”她知道像她义父那样的高官,莫名其妙认自己为义子定是另有所图。看中她的画技也好,向君上讨宠也罢,她都无所顾忌,何况对方时到至今也没有做出什么对自己有害的事,反而帮了她许多的忙,谢棠更没有理由去将自己的义父当做坏人。
“坏人会把坏字写在自己的脸上?”曹闲月觉得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苛责谢棠,换作她自己也可能会做出与谢棠同样的选择,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的确,他不坏。他不过是人面兽心、无恶不作、鬻官卖爵、以权谋私、贪污受贿、昧上欺下、惑乱朝纲、纵容走狗欺压百姓,在北肃的坟墓上加了柸土,又狠狠跺了一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