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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间 易临安 829 字 11个月前

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余昊,只感觉鼻子火辣辣的疼,随手一擦,粘腻的鲜血便沾到了他的衣袖上。余昊一看到那鲜红的血,登时两眼发昏,不顾颜面的大叫道:“血!血!我流血了!”

他五颜六色的脸加上夸张的动作,让场面变得更加滑稽,惹得周围旁观的人哄堂大笑。

曹闲月这时候才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上,故作关心地扬声问道:“余公子没事吧,怎么如此这么不小心?”

余昊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本想找那个绊倒自己的小厮算账,但抬头一瞧,那个小厮就叉手站在楼梯上,睨视着自己。他身材壮硕,膀大腰圆,一副天生不好招惹的模样,又让余昊心生怯意。

不想在曹闲月面前丢面子,余昊只好干咽下苦果,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嫂子慢慢找长延吧。”说完就捂着自己受伤的鼻子,灰溜溜地逃了。

曹闲月嗤笑一声,连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扭头直接上了三楼。她根据余昊的说法,来到原秋娘的房间门前,抬手时犹豫了片刻,然后便敲响了原秋娘的门扉。

敲了半天,屋内都没有半点回应,好像内里根本就没有人在一样。曹闲月辨不清余昊说的话是真是假,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偏听偏信下去。

她正打算继续敲门,白矾楼里的掌柜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拦下曹闲月的动作,赔笑道:“这位娘子找秋娘有事吗?”

“我不是找她有事,我是来寻人的。”曹闲月道。

“寻人?”掌柜问道:“寻什么人?”

“一位郓王邀请的座上宾,方才有人说她就在这三楼。”

掌柜失笑道:“娘子恐怕寻错地方了,今晚郓王都未曾驾临我这白矾楼,哪里有宴请什么宾客。我家秋娘今日忙了一天,这时候恐怕都睡下了,还请娘子不要惊扰她。”

曹闲月不相信他的话,但掌柜挡在原秋娘的门前一味劝阻她离开,曹闲月也不好再做什么。

“立刻召集家中所有的小厮和家丁,沿白矾楼到曹院的路线寻找姑爷,若是人手不够,就去隔壁曹宅再唤人来!”甫一回到家里,曹闲月就不顾夜色和疲倦,立马组织下人四处去寻找谢棠。

林老夫人被外头嘈杂声吵醒,昏昏沉沉地拄着拐杖走到院子里,慌张地急呼道:“青丫头,怎么了?那些官兵又来抄我们的家了吗?”

同样在担心谢棠下落的齐青,看见林老奶奶冒失走出来,赶忙上前搀扶住她,安抚道:“奶奶没事,只是……”

“家里进了毛贼,景存正带着家丁捉贼呢,奶奶你还是先去睡吧。”曹闲月替齐青圆话道。

林老夫人听闻后,显而易见的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只是贼啊,不是官兵。那就好,那就好。”

曹闲月和齐青面面相觑,她们不知林老夫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她的心里官兵竟比贼可怕。

安抚完林老夫人,曹闲月扭头对齐青说:“你带着奶奶先去睡吧,长延的事,先别告诉奶奶,我会找到她的。”

齐青点点头,心里虽仍在担心谢棠,但眼下她也无法做什么,倒不如照顾好林老夫人。

从子夜到白日,从蜡烛燃尽到日上三竿,曹院上下一夜未眠,就差将整个徽京城翻过一遍,也没有寻找到谢棠的踪迹。

在很久很久以后,曹闲月回想起这一晚发生的事情,恍然如梦,她差点以为谢棠就此消失在人世间,再也不会回来了。开始后悔在她去赴宴时,自己没有坚持把她劝阻下来。

像鱼失去了水,像树离开土,上一辈子加这一辈子拢共活了四十多年,一向以冷静自持的曹闲月从未如此恐慌过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消失。

一面她安抚自己谢棠应该会没事,指不定是突然被君上召进了宫中,来不及向家里通声,一面又忍不住从心底冒出各种谢棠可能发生的事。会不会被郓王囚禁起来了?会不会失足掉进哪里了?会不会……

在推敲过种种可能后,曹闲月逐渐将疑心放在了郓王身上。毕竟昨夜是他设宴邀请谢棠前去白矾楼,而白矾楼的掌柜却说郓王不曾到过白矾楼,那么昨夜他到底给谢棠设下了什么圈套,让谢棠消失至今?

正当曹闲月想去郓王府探个究竟的时候,一封来自白矾楼的手笺由跑腿的仆人送到了她的手上。

曹闲月打开一瞧,手笺的内容是询问谢画正是否平安到家,并对昨夜发生的事进行道歉,落款人为原秋娘。

又是原秋娘。曹闲月记住了这个名字,仿佛在绝境中再次看到了希望,立刻马不停蹄地又去往了白矾楼。

白日里的白矾楼安静了许多,就好像大戏过后的冷清,但空气中却仍浮动着淡淡的芳香,不知是昨宵的残留,还是暗地里又酝酿起下一个夜晚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