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听对方解释,薛桐现在更想确认,小孩那紧张神情还在不在。

客厅灯习惯性地亮到最暗。

薛桐抬头,去瞧陆诗邈。

——脸上只有委屈和不服气。

薛桐垂眸,她希望给紧绷的神经找一点松懈的机会,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又问了一句:

“那你今天去中环干了什么?”

钓鱼执法。

这个词不管是放在薛桐身上,还是陆诗邈身上,现在都可显灵。

陆诗邈听着询问愣住,思考了半秒。

她想说实话,但又憋住了。

诱侦,对侦查策略而言确实是种手段,可放在现实中就有点非黑即白。

她去找安喜儿帮忙,像是带有针对性的诱导她人上钩,不算违法,但很不光彩。虽然罪恶不是自己犯下的,但诱因确实她抛下的。

陆诗邈从来没跟人说起过,她希望顶楼那帮人去死,或者在牢里长长久久反省对她做过的事情。

可为什么?她又觉得愧疚,觉得什么东西从体内透出残暴恶意,明明她们只是骂了两句难听的,明明她们只是把她关在外而已,明明她可以在第一次看到监控时就去报警。

可她却还在等。

她感觉自己安装的那颗摄像头如同地狱判官的毛笔,她在写下契约,她的神性在等待探索人性显恶。就像她被禁锢住的报复欲和被扼杀的沉默寡言,是她想藏在心底的秘密。

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任何人都不能决定它的好坏。尤其是不能让薛桐瞧见她的恶劣。

薛桐看着对面小孩陷入沉思,表情在此刻还算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