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邈吹灭的蜡烛,让她看到了以前父亲端着蛋糕,为她愿望欢喜鼓掌的样子。那个男人在她义无反顾离家而去后,没阻拦她去上警校,没阻拦她的恨,允许了她的不守规矩,允许她对家里产业出手,甚至他们八年没见,他的遗产上还有自己的名字,上面写着,爱女:薛桐。

她童年不敢拥有的无理取闹,撒泼打滚。不曾奢留的父爱母爱,都在她离家后,他死后,得到了汹涌的反馈。哥哥弟弟的两句,“他好挂住你。”,刺痛她。这些事情出现的时机仿佛都不对。她还没恨完,他怎么就没了。他怎么能只留下一份悲哀,不流出几行眼泪,不听自己袒露出软弱,就潦草收场了。

薛冠超赐予薛桐的一切。

真让人不得安宁。

薛桐骂着,咬住胳膊,眼泪扑簌往下淌。

她跪在地上,像跪在灵堂,跪在那张照片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感受爬虫驻体,荒凉而生,她只是说了一句,“我们来世别再当父女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诗邈坐在沙发上意识到不对劲,她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

她紧张地敲敲门,“教官你没事吧。”

“嗯,没事。”薛桐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

人啊,人的韧性如此可怕。

早上喝一杯咖啡,站在海边看一眼太阳,上一次厕所,转身抽根烟。一个拥抱,一个等待,甚至几秒的一个吻。只要给足喘息的机会和时间,那些过去的苦痛都能在简短的瞬间秒化为乌有,随后一步一个脚印,擦在磨难上,踩在捶胸顿足泪眼中,逐步走向未知。

陆诗邈见薛桐打开门,头发黏在脸上,就知道教官哭了。

但她没问什么原因,手里拿着药箱,她给对方找了个借口,“手很痛,所以哭了?”

“是。”薛桐低头看小孩牵起她的手,吹了吹。

“涂了药,我们可以开始看电影了吗?”陆诗邈歪头认真盯着伤口,用棉花棒认真地涂破皮的地方。

薛桐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突然好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