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诗邈继续说:

“我小时候也被欺负过,外婆送我去幼儿园,那是个冬天,上海偏偏下雪了,我没记住那场雪的样子,模糊记忆里只有门前有块冰地。”

“走进幼儿园后,我被老师接走了,走到教室坐在窗户边,我看见救护车和警车来了,把外婆接走了,我好着急,大哭,我想找外婆,外婆是我的全部,她不是坏人,她怎么会被警察带走。”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外婆只是滑倒了,她摔断了胳膊。”

“救她起来的人是我的同学的爸爸,没人愿意扶外婆起来,只有那个男人把她扶起来了。所以我把那个同学当成救命恩人,她让我吃掉她吃不完的饭,她会夺走我喜欢的玩具…反正她做了好多我很讨厌的事情。”

“但是我太爱外婆了,她总说是我外婆的救命恩人,我只能忍受。”

“我们都得忍受很多不想忍受的东西。”

陈国平看着他,捡起地上的水喝了一口,“还有多久?”

他的方言味道很重,陆诗邈看了眼腕表。

妈的,说了那么多才过去二十分钟。

她按着耳机,看着陈国平问道:“还有多久?”

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陆诗邈只能自己编,“还有四十分钟。”

“三十分钟。”陈国平极限拉扯,他手颤抖,又喝了一口水。

他烦躁。

他急着去见自己的老婆和儿子。

“嗯,好。”陆诗邈开始转移注意力。

“我知道我说的这种忍受,和你所忍受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如同一个西瓜,一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