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邈看向那两个桶。

那两个桶里装的是烈性炸药,他身上绑的是高爆, 假设同时轰响, 整个楼层都得塌。

射击吧。

射击或许程肆还有的活。

让陈国平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这是她的退让,只不过他手里的人质得留下。

屋顶上有好多鸟屎,梅雨让台阶长满地衣青苔,有点荒凉,陆诗邈四年前也开枪打过人,只不过那时候是在演习,而如今是真的要人去死。她已经很久没摸过枪了,她在大脑里无数次地模拟这个场面。

陆诗邈觉得她胃好难受,酸液顶到喉咙,她咽下去,那些酸汁划过喉咙像是碎掉的玻璃片,让她身体破碎起来。

“请求射击。”陆诗邈对耳机申请。

过了几秒,冷漠的声音又响起,“狙击手准备好了,他会尽量一枪解决,但你同时也要好补枪的准备。”

公安特警狙击手,永远只能落实「一枪毙命」

只是70码的距离,有点危险,曾有罪犯在被连续击中后,仍可以挥刀砍伤人质。更何况现在对面拿的可不是砍刀,而是遥控器,只要指尖浮动,陆诗邈就得完。

“好。”陆诗邈别无选择。

“等待指令。”耳机回复。

天台刑场。

对面的男人削骨身躯,屹立高举,以心化十,以死起誓。没人知道地狱里有什么。

考公之前,陆诗邈知道自己这辈子和牛鬼蛇神无缘了,她不能想,但她却能看见那些枯茎锈骨——那些她看过的所有的尸体。

被杀死的,泛着黑光的尸体,半酣张嘴,死掉的眼睛出现很多阴影。那些躺在泥地里的,躺在血泊之中的,躺在悔恨里的,躺在恐惧之中的。虽然她不曾做解剖的工作,可那些画面仍然萦绕在她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