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气:“你哭什么?”

“我…我不太想一个人在香港过年。我从小到大都没一个人过过年。我害怕,我害怕教官扔下我,也害怕你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但我可以一个人过年,只是你不和我说话就让我害怕。”陆诗邈越想越忍不住,十天没见教官,她感觉这房子都寂寞到长毛了,她觉得日子过的好慢,好长,仿佛又回到了顶楼时光。

薛桐沉默半天。

随后她走过去,还是不忍心,伸手替人擦抹眼泪,“倒是没看出你有多害怕我扔下你。我只看出你不想和我说话。”

陆诗邈眼睛红彤彤,薛桐越擦,她流泪越多,“教官,我想跟你道歉的,但我怕你觉得我很烦,我怕我的道歉不值钱了,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你才会原谅我做的那些事。教官,我们不要这样行吗?我很想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怕你是不是搬去别的地方住了,还好…你现在……现在回来了。”

薛桐看着小孩的眼睛,那薄荷双眸,原本清澈又锐利,如今哭起来像是磨砂玻璃,隐藏起锋利后,只剩下对自己强烈的需要。她冷静地开口:“这是我家,我不回来住还能去哪?”

安慰,又不像安慰。

陆诗邈被薛桐捧着脸,听着对方依然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切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自己这颗无法关闭的心,改变的只有薛桐今晚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个眼神,让她有些发慌。

“教官,我是不是特别没用。顶楼的事情没处理好,害你好担心,我妈来香港也是你替我处理的,我不吃饭你给我买麦当劳,我去开庭你请假陪我,你送了我睡衣,送了我圣诞礼物…uu说平安夜…那天你很忙,但你还是陪我…去看了星光大道。而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事也做不好,就只会跟你道歉,你是不是很失望。”

陆诗邈一句话磕磕绊绊说了好久,边说边用肩膀擦着眼泪,擦了半天,忽然猛烈地哭起来,慢慢哭到胸腔失去氧气,哭到泪腺不能控制。她蹲在地上,蹲在教官的腿前,两手撑在地上,头靠在人腿上,默声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