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桌子上摆的是她曾看过书,还没拆膜,落上了一些灰尘。就像是她香港离开前,薛桐床头的那个杯子,厚厚的一层灰尘,正代表着离别。

离别代表着她们都痛过。

陆诗邈喉咙被堵住,她捂着嘴,眼泪往下落,却不敢惊扰隔壁的人。

视线被泪水模糊,但她依然能看得到桌面上的一切。

她贴在台灯上的这些贴画。是薛桐从哪里找来的,这他妈都是绝版的了…还有她在香港走之前,生气留下的小机器人挂件,这个挂件陪她们看过星光大道上的六千个彩灯,她和它拍过的合照的。现在这小机器人不是占有一隅之地了,而是占有陆家嘴的四百平。

为什么会这样?

陆诗邈蹲在地上,憋住的哭声让她耳朵发痛,血压升高让她左耳逐渐听不见声音。她手里抓着那把用乐高模型做的克洛洛枪,薛桐竟然用模型做了十二颗小子弹,就摆在床头灯旁边。

陆诗邈来不及想,她边哭边脱警服,这个警服太硬,一会真的要和薛桐打斗起来,肯定不方便。眼泪挂在睫毛上,她伸手擦掉,拿出手机查出值班同事的电话,设置成快捷键,待会如果遇到危险能保证两人不会致命。她也不能直接报警,薛桐是香港警队高职,她得给对方留点尊严。

她把手表也摘掉,徽章乱七八糟的拿掉。只是她刚把物件放在桌面,一低头又瞧见了藏在桌子抽屉里的圣诞袜。

圣诞袜也在。

陆诗邈神经被彻底崩断,她咬紧嘴唇,不让哭泣声漏出来。记忆突然涌回,让人难以呼吸,她失去一只耳的听力,憋到缺氧,嗓子开始猛烈的想咳嗽。

她不要薛桐想象,幻想,幻觉。

她就在这里。

可以直径塞满她的梦境,陪她站在飓风中等待洗礼,可以不是软肋,不是脆弱,可以是灵魂的轻声缓述,也可以是火焰骤然。

总之这个灯塔,她得帮她亮起来。

不能让她独自久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