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戴罪之身不能触及神灵, 仿佛亵渎,活该遭到天谴。不管她是处于幻觉之中,还是清醒的感知到对方的味道,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懈可击的人跪在地上, 她不会让哭泣打断自己的语言, 每句话叙述地清清楚楚告知对方, 也算跟自己的病态摊牌。

她双手奉上可以扼杀掉自我的软肋,等待生命又一次凌迟。

是。

她早就应该摊牌。

她搅黄过她的相亲, 逼的市局安排她来接机,越池伸手到陆家生意, 甚至…已经到了不允许她开车的程度。那天陆诗邈不愿再去看心理医生, 她竟然用邱雯来制衡对方。

她每天做梦, 都能梦见陆诗邈在台风天箍紧她那双手,想到她耳聋时趴躺自己怀里, 什么都配合, 什么都听话,只能依赖她的样子。

薛桐觉得自己是疯了。

只是她做了太久的高位者, 又当了太久的失去者,她不愿承认。

她痛苦自知,所以明白什么叫做‘自我’。

清冷这词不是指对万物高冷,而清清楚楚地规范了自我边界,能让人靠近,也接受人离开, 自我感受反复被痛苦倾轧的人生。

而陆诗邈不一样…她属于知觉迟钝。她缺乏“自我”,痛苦虽然自知, 但不能自破, 所以被痛苦辐射, 被迫地选择沉默下去。

所以过去薛桐能猜准陆诗邈的心思,能看破她的想要,她的逃避,她的开心以及难过。

但她现在不敢、不想要知道陆诗邈的心思。

小孩不爱抱怨,她总爱问为什么。

求知、好学并不是她在追寻的什么目标,而是她想知道自己处于状态,她想用外部视角,找到自破的答案,冲破那层让人沉默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