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甥准备来年也去上海,上海好赚钱不?”

陆诗邈手插进口袋,“上海想赚钱就一定能赚到。”

她眼瞅着面团一点点在锅里胀发,包子底被油煎成了黄色,老板用茶缸浇了点白色芡水,大火收包底,随后用锅盖开始闷。

“你是干啥的?”

陆诗邈心底重重回响起来,开口带着点自豪,“警察,技术警察。”

“呀,警察也蛮累的。”老板脸色突然愁容起来,“诶,你有学历当警察,我这外甥没啥学历,你说他可咋赚钱嘛。”

“靠手脚呗,干什么都能赚钱。”陆诗邈笑。

她瞧着老板,突然想起来殡仪馆的拉尸体的男孩。他们每周都会打交道,男孩20出头,姓邢,每次见她都说:陆姐,我来拉人了。

那不是人,只是一个个黑色袋子。里面蒙着各种遗体,有解剖过的,车祸的。他闷头不说话,按照标准步骤消毒装进车里,摘手套后就在车边上抽烟。抽的红利群,一次抽半根,掐灭了还放耳朵上。

走的时候说:走了,陆姐。

有次法医着急,打了两遍电话那男孩还没来,下午才到,到了被法医劈头盖脸一顿骂,那男孩也不吭声,照旧在车旁边抽烟。

陆诗邈问他怎么来晚了。

他说他去了趟银行,银行排队人特别多,但他得把钱打回去,他姐结婚,他想给姐姐点嫁妆。

陆诗邈问他攒了多少,男孩伸出八个指头。

她以为是八千。

结果他说:“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