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姥姥说,姥爷是个看着古板严肃却浪漫到了骨子里的人。
一个物理学教授,却亲手写下了数百封情书,追着写得一手好文章的姥姥,耍无赖一般要她点评、示范。
两人在那段极其动荡的时间都曾遭受蒙难,是姥爷将自己所有积蓄想尽办法补贴给姥姥,将省下的口粮、布料寄给姥姥,攒一年的粮票与余钱给姥姥买一罐麦乳精……
姥姥与姥爷共历风雨,仿佛所有的分离与苦难都只是她们在一起这条路上再微不足道的坎坷。
只为迎来最后的相守与共。
直到现在,这份铭心刻骨的爱意仍在滋润着姥姥,失去爱人是苦,但姥姥说丈夫曾经教会她最值得骄傲的便是对生命的积极与乐观。
程栀极为享受这样的时刻,吃完一碗饭,她犹豫了一下,看着菜盘里还有剩下,端起碗给自己又盛了一碗饭。
裴弋有些讶异,凑在她耳边说:“程栀,不用这么给我面子。”
程栀摇了摇头,左手借着桌面的遮掩垂下,悄悄碰了碰裴弋的手臂,眼眸弯润,小声说:“好吃的,很好吃,超级好吃!”
她偷偷去觑姥姥,似乎没有在注意她。
便用了气声在裴弋耳畔赞美:“姥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姥爷烧的菜天下无敌了。”
“我觉得你烧得最好吃。”
话音落地,她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些什么,有点不对。
再抬头,对上裴弋莫名沉寂的眉眼,锐利净消,顿了几秒,他的声音带了明显的愉悦:“谢谢太太夸奖。”
“不,不客气……?”程栀压了压鼓噪的心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