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拿起一只鞋子,看到沈弗峥支在烟灰缸旁的一根烟,袅袅散着一线烟气,好似一支预示着倒计时的香,越烧越短,时间所剩不多。
喉咙朝上泛酸气,她声音微微哽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状态,平平的,喊了他。
“沈弗峥。”
“你无数次从我的世界里风光出场,可要是我接受了,以后未必有本事体面离开,我不是全然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我看得清我们的站位,这鞋子不适合我穿,我再喜欢,削足适履,以后也只会难受。
“弥弥,你想得太远。”
他声音很淡,别说是讲理,仿佛她此刻扯开嗓子骂,他都不会同她吵起来。
看似纵容,却仿佛没纵容。
那根烟的积灰坍落。
不知怎么,叫钟弥想起在州市,那支曾被他随意夹在指间,自燃了尽的香烟。
她曾好奇他待人是否也如此。
如今仿佛有了验证。
能说出刚刚那段话,已是钟弥极限。
听到他叫她不要想得太远,她忽然无比的难过,眼底一瞬间涌起雾潮,像一堆陈杂的颜料猛的糊向整个世界。
或许有一丝恨意夹在其间。
可她太难过了,有些恨不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去恨。
“我不配和你想得很远吗?”
“我不能想得远吗?”
两句话几乎没有间隔。
可这话不管怎么说,都过于幼稚,又显得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