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还很小,小到少年的越之琼觉得那三日里他无数遍摸清墙面的砖块,也小到让他觉得自己会死在那里,那个小地下室最终会成为他的墓地。
但他没有死,在被关了三天后,在周荣昌觉得他学会听话了后,他被放出来了。
越之琼每次见到周荣昌时都会想起那一幕,他微眯着眼,眼睛因为重见阳光而刺痛,周荣昌背对着光站在他的面前,苍白的皮肤像是从地下诞生的伥鬼,大拇指上的宝石戒指红的像是他身上流下的鲜血,看上去是那么恶心,那么令人恐惧。
“下次还要不要回临光市了?”周荣昌看着他问。
越之琼不记得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了,但他记得周荣昌的说话时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如狼似鹰的蓝色眼睛,眼窝微凹,有些鹰钩鼻,嘴唇扯出嘲讽又高高在上的弧度,好像半跪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掌握生死的玩物。
“记住,这里是你唯一的家。”
“记住,你妈是个出轨跟别人生下你的贱货。”
“记住,你没有姥姥,你只有疼爱你的爷爷奶奶。”
“记住,你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周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是我养你,是我给你提供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我让你成为现在。”
越之琼的确记住了,直到今天他也不敢忘记,每一次想起他都恶心到反胃,每一次他都恨到咬牙切齿。
很多时候,越之琼都想问一问周荣昌,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做他的乖儿子,可以继续被他左右。
是金钱、权势吗?
越之琼从来不在乎这些,他不会被周荣昌的金钱左右,他会如他母亲所期望的那样,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