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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中的歌已经换过了几首,耳朵被塞得发痛,越之琼抬手摘下:“那你现在已经做到了,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你说得那样。”

封期将耳机还给他,四周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他取下脸上的眼镜,镜片在路灯下折射出光,指腹在银丝镜框上抚过,镜框上有着许多细小的纹路,风格也有些老旧,镜片是新配的,镜框却是个老物件。

这是他父亲的遗物。

他从来没和其他人提起过,对于父亲的死亡,他一直放不下,一直是他心中的那根刺,他知道没有人怪他,那只是一个意外,可他总是会想,如果他没有跟人打架,没有离家出走,会不会父亲就不会因为出去找他而出车祸。

从那之后,他根本不敢去面对家人,每次只要一看见他们,他就会想起全家福从此永远少了一个人,而一切都因他而起。

他是个没用的胆小鬼,浑浑噩噩在外漂泊,害怕回家,直到听到母亲的病情,他才猛然惊觉,在他离开的那样多年,他又把母亲把家人放在哪里,他们已经是受害者,却还得照顾他的情绪。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但本质却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少年。

可能是在心底瞒了太久,他急需一个能说出的借口,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已经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不需要别人对他有所回应,他只需要有一个人能听。

越之琼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不会打断他的思路,也不会去说些什么所谓的安慰话语,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就代表这件事已经过去。

埋在心底多年的事情在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便只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松动了,封期靠在护栏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身边吹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那副眼镜戴在了越之琼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