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才是一场尽兴战斗的最基本的条件。
风,无形而迅速,人,脆弱而傲慢。
流浪者在祭出武器的那一刻,基本宣告了战斗的胜利。
只要他想,他能顷刻间制造出无数风流,每一缕都能轻易割断血肉,白兰的四周每一处的空间都充斥杀机,哪怕流浪者不靠近都能斩断对方脆弱的脖颈。
但他没有这么做。
流浪者心里最清楚不过,那现在还闪烁在墙壁上的照片不是流浪者所熟知的少年。
未来与现在拥有无数分支。
这个消息,对于流浪者来说是让人喜悦的事实。
世界树的愚弄让他明白,在提瓦特大陆,天理和世界只允许一条时间线的存在,所遭遇的一切成为定局,可以改变的是所有人的记忆,却不会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和死亡。
但这里不同,过去的微小变化会造就无数的分支,换句话说,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在这个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纲吉的世界,倒在地上的青年根本无关紧要,那只是一种发生的可能性,他们从未相识。
流浪者在愤怒的,是什么都无法做到的自己,是自己认识的纲吉也有遭遇生命危险的可能。
只是想到纲吉如那十年后的青年一样,双目无神躺在地上,就让他浑身发冷,无论怎么压抑心中的恐惧,它还是像泉水一样不断的冒出来,誓要淹没他全身让他溺毙在绝望的深渊中才肯罢休。
流浪者神情晦暗,前所未有的杀意充斥其中,他不打算直接杀了白兰。
凌虐,哭嚎,惨叫,他要彻底享受所有恶意的声音才会仁慈的赐予他死亡!
两人默默注视,分别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底的杀意,没有哨声开场,两人同时动了。
流浪者抬手推向对方胸腹,可白兰不躲不闪,像是没注意一般,而身上盘踞的白龙时刻观察战局,有着自己的意识,注意到流浪者的攻击,提前将坚硬的身体护在掌前,沉闷的声响发出,这一拳在白龙身上荡出了水波一般的纹路,白龙身上光滑的鳞片分叉,隐约能看见鳞片下脆弱的粉嫩血肉。
趁流浪者砸在白龙身上无法瞬间收手的时机,白兰也同时出拳,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可现,横冲少年近乎苍白的脸颊,在即将砸上去前,流浪者空着的双手挡在脸颊前,紧紧握住了白兰的拳头,力气之大,将白兰的手骨捏的咔咔作响。
白兰并没有因此停下攻击,还空着的手五指成刀向人脖颈砍去,流浪者撑在对方胸腹前的手掌顺着对方手臂快速向上滑过,再猛然一抬,卸了对方力道,同时身体借着出色的弹跳力腾空而起向白兰腹部踹去。
可惜这一击同样被白龙挡下,力道卸去大半,但冲击力没有因为白龙的阻挡彻底消散,残存的力道穿过白龙直达白兰,剧痛让白兰本就苍白的脸孔发白,嘴唇瞬间褪色,嘴中发出一声闷哼,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落地窗上,才停下脚步,粗声喘气。
流浪者轻巧落地,抬眼轻蔑看去。
白兰那装模作样的笑容终于消失,身上干净的白色西服同样沾上了灰尘,狼狈不堪,他捂着伤口身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透明玻璃窗外不知湛蓝的天空混杂上了金色的光辉,从外面洒落进来,像是金色的河流要将房间填满,染上了神圣的光辉,让人浑身充满暖意。
白兰笑笑,声音却没有之前强劲,也没有立刻出手战斗,他靠在墙面上像是给自己争夺时间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充满好奇的问道:“死亡执行官这个称呼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沢田纲吉的存在是为了杀死你嗯,我觉得现在我跟他比起来还是我更强一点,只说实力的话还是我更强,为什么不选择我?比我更弱的他又怎么能杀了你?”
白兰眼睛斜看向远处镶嵌在墙壁里的屏幕意味深长:“毕竟,你的‘死亡’,现在已经死了。”
他目光含笑,带着得意与傲气。
流浪者身形挺立,直直看着白兰的方向,也许是在看这洋洋得意的人类,也许是穿过了对方看向了外面宽阔的、寂静的天地。
“你的话有一点我很赞同。”流浪者淡淡开口,身上的戾气奇异的落下,“正义与邪恶?在我眼中不值一提,我从来不是为人类眼中的道德和正义而战斗,这两者不过是我为了达成目的而必要的手段罢了。”
流浪者身侧的铃铛偶尔发出空灵轻响,身上加诸圣意,脸上却有着名乖张的笑意:“而现在”
人性与神性的交织让人呈现奇异的吸引力。
在白兰脸上呈现忍不住惊叹,眼中惊艳流转时,流浪者猛然冲上前,五指握拢,砸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