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脸色愈发难看至极,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两位神仙可是来抓她回去的?只如今她已不在咱们府里住着了……”

“这件事我二人早已知晓,也正是因此咱们才如此急着前来。”癞头和尚的脸色显得颇为凝重,说道:“她那身子本已是破碎不堪不足为虑,却不知她究竟使出什么手段迷惑了天子……这皇宫乃是天地灵气汇聚之地,历来又是真龙天子所住之处,龙气之浓厚绝无仅有。”

“若叫她在皇宫住上一段时日她那身子很快便会被滋养起来,甚至功力大涨也并非天方夜谭,待那时可就迟了,以她那肆意妄为睚眦必报的秉性,恐怕谁也讨不着个好啊。”

最后这句话就如同一记重锤般狠狠砸在了老太太的脑袋里。

虽说不知究竟是何缘由,但就如鸳鸯所说那般,那丫头对贾家仿佛真就是不安好心。

如今拖着病体都能将老二媳妇折腾成这样,等将来她真恢复过来了又该是何等可怕?谁又能躲得过那般神鬼莫测的手段?

想到这儿,贾母是再也躺不住了,叫鸳鸯搀扶着就要挣扎着起来,嘴里还不忘连声说道:“既是如此两位神仙快去将她降服了啊!”

“你当我们不想呢?”跛足道人没好气地喷了口气,颇为烦躁地说道:“修行之人有修行之人的规矩,再是如何能耐也绝不能在人间天子跟前施法,若她一直躲在皇宫里我们便也只能眼睁睁瞧着!”

“这……”贾母立时反应过来,“是以今日两位神仙前来是想叫我想想法子将她从宫里带出来?”

癞头和尚点点头,忧心忡忡道:“不能再由着她在皇宫里呆着了,老太太无论如何定要想法子将她带出来,哪怕不过是借口想见上一面也好,只要她能踏出皇宫的大门,咱们便能立即将她降服带回,往后老太太便也能高枕无忧了,再不必担心家中灾祸连连。”

该说的都说完了,癞头和尚就主动提起想要施法帮助王夫人恢复,可巧贾母也想瞧瞧他们两人的能耐,自是没有不应允的,当即便打发丫头带他们前往王夫人屋里去了。

不消片刻小丫头就来回复说王夫人已经好全了,那满脸掩不住的惊叹之色足以证明方才必定精彩极了。

“两位神仙临走前还叮嘱一定要尽快想想法子将事情办成,拖得越晚便越是棘手越是危险,还说他们就在京城内等候着,只要这头人出来了他们立即便能知晓,无需特意去寻他们。”

贾母只点点头,挥手叫一众丫头都退了出去,只留着鸳鸯在身边。

“老太太可是还忧心呢?快宽宽心好好歇歇罢,如今有了两位神仙出手相助还有什么好愁的呢?只要想法子将她带出宫来,一切便都能结束了,往后咱们家必定也还能像从前那般安然和乐。”

谁料听闻这话贾母却是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那两个是神仙不成?”

鸳鸯愣了愣,“老太太这话是何意?他们着实是有些神鬼莫测的手段在身上啊……无论如何能将二太太治好便绝非障眼法……”

“傻丫头。”贾母摇摇头,浑浊的双眼此时却绽放出丝丝精光来,“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闯进我的房里来,如何却不能用同样的手段去将那丫头给带走?那丫头虽是住在皇宫里,却又并非日日夜夜在皇上身边呆着,他们也根本无需同皇上碰上面,再者说……”

“要说天道不允许一些法术对人间天子使那我是信的,但又何至于连个面都见不得身都近不得?正道修行之人何至于此?你且瞧瞧时不时出入宫中的那些个高僧、喇嘛,人家果真是江湖骗子没有一点道行不成?却缘何人家能面对面坐着为皇上排忧解难诵经解惑,偏他们两个却连皇宫的大门都不敢进?”

“老太太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极有可能是什么邪魔外道?”鸳鸯一时大惊,小脸儿都白了。

“依我看怕是八九不离十,瞧瞧他们那副德行,哪里像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又怎会畏惧皇宫如洪水猛兽一般?这人间天子自是受上天庇佑之人,龙气加身福泽深厚,可不是专克邪魔外道?”

这话听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可细想之下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正经光明磊落的修行之人又怎会怕这怕那?偏那两人却连皇宫都不敢挨近半步,可见是有鬼呢。

鸳鸯不禁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他们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莫不是糊弄人的?林家那位姑娘……可如今他们既是找上门来了咱们又该如何是好呢?若不按着他们说的去做,咱们家怕是落不着好啊,无论是不是什么邪魔外道总归有些神通是真的,又岂是咱们能够应付得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