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宫参选前家里给哥哥正相看着一个姑娘,说是那皇商夏家的,只后头我进了宫便再无从得知消息,这些日子以来时时挂念着焦心不已,不知眼下……”

“没成。”林黛玉摇摇头直接给出了答复。

薛宝钗顿时眉头一皱,“竟是没成?可惜了……难得碰上个门当户对的,怎么竟是没成呢?当时我瞧着那夏家仿佛对咱们家还挺满意的,难不成是我那糊涂哥哥又干了什么蠢事引得对方不满?”

林黛玉听见这话当时就白了她一眼,“可惜?你怕是该觉着万幸才对。”

“这话是怎么说的?”

却原来那日林言君提醒了一句后薛姨妈匆忙就找人打听消息去了,虽然夏家为了将这个女儿嫁出去很是费了些功夫瞒着消息,可这世上向来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了,什么消息还能买不到呢。

偏巧薛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为了这唯一的宝贝儿子,薛姨妈撒起钱来那是丝毫不手软,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就将夏家那位姑娘的老底儿都扒了出来。

什么骄纵跋扈仗势欺人那都还算是小事,那份狠辣才是真正叫人心惊胆寒的。

平日里一个不痛快就随意拿跟前的丫头撒气,大嘴巴子将人扇成猪头都是在寻常不过的,甚至有时脾气上来还会亲自拿着簪子往丫头身上戳,时常将人给戳得满身伤口,院子里伺候的丫头们几乎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伤。

而有些姿色姣好的丫头可就更惨了,被残忍毁容被卖进烟花柳巷……甚至还有不少丫头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用脚指头想想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

总而言之这位夏家姑娘的种种恶行简直是骇人听闻,薛姨妈得到消息后当场就晕死了过去,只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这都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搅家精、悍妇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妇!

谁家真要娶回来这么个媳妇,那可真真是祖宗八辈子倒血霉了,不定哪天就被祸害得家破人亡呢。

故而醒来之后第一件事薛姨妈就打发中间人去回绝了这门亲事,而后又立即备下厚礼亲自带着儿子上林家去好一通千恩万谢,真真是恨不得将林言君视如再生父母。

“不夸张,一点儿都不夸张。”薛宝钗连连抚着胸口一脸后怕,“若非你出言提醒一回,等咱们家稀里糊涂将那姑娘娶进家门……我母亲素来是个没什么主意的绵软性子,我哥哥又是个没什么头脑更没什么能耐的糊涂人,只怕当真能叫这姑娘捏死在手心里,到那时可真真是能要了命了。”

就她母亲那样的人,她都怀疑一个弄不好能被那夏金桂活活逼死不可,能叫人不后怕吗?

想到这儿,薛宝钗那满脸的感激都快化为实质了,脸上的笑意仿佛都更加真切了不少似的。

林言君却只淡淡一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罢了。”

“既是你这般说,我这儿还真有个消息得告诉你……”薛宝钗微微垂下眼帘,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先前你昏迷之时那位德妃娘娘曾借此事作伐子,只道你身子太过孱弱,将来成亲恐怕也……皇上仿佛也是被她说动了起了些心思,不过暂且被皇贵妃娘娘挡了回去。”

“只是德妃恐怕并未死心……那日我应贾嫔娘娘之邀前去永和宫,碰巧撞见德妃娘娘跟前的嬷嬷带着几名小宫女进门……环肥燕瘦个顶个的貌美如花风姿绰约,瞧着绝非那寻常宫女……后面闲聊之中我特意打探了一嘴,贾嫔娘娘只道那是替旁人挑选的。”

什么旁人需得要貌美如花的小宫女伺候才行?德妃又不是疯了还能叫小宫女去爬康熙的床吗?

除此之外便也只剩下一个可能——给儿子挑选备用的呗。

拢共两个儿子,十四阿哥还是个整天傻吃傻乐到处上蹿下跳的熊孩子呢,远还用不着,除了四阿哥也不做他想了。

林言君顿时就眉头紧锁,心里头泛起一阵恶心腻味。

薛宝钗又道:“虽说那日皇贵妃娘娘挡了回去,皇上仿佛也被说服了暂且压后再说,不过德妃娘娘终究是亲生的,她若想为儿子好、想早日抱孙子……便是皇上也不会说什么,你还是得心里有数才好。”

“这人怎么净闲得发慌!”林黛玉那满脸的厌恶烦躁都快溢出来了,止不住地冷笑连连,“你们说这人好笑不好笑,明明将自个儿男人身边的其他女人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恨不能将其他人全都撵干净了只自个儿独自霸着男人才好。”

“可等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的时候她却仿佛是换了个人似的,再是不记得自己对莺莺燕燕的厌恶痛恨,只恨不得将儿子的后院都塞满了才好,恨不得儿媳妇被那些个女人拆了骨头吞了血肉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