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德妃再怎么着也只能自己瞎折腾瞎寻思罢了,只要康熙不点头,这事儿就成不了,她有什么好急的呢?

不过不着急可不代表她不膈应,早晚得将这个德妃收拾一顿以平这口怨气不可。

然而不知内情的董鄂氏却是深深的佩服上了。

凭心而论,若是荣妃娘娘赶在这当口迫不及待给三阿哥物色侧福晋,她再是怎么宽容大度也难免是要有些情绪的,可瞧瞧人家。

每每永和宫来人召乌拉那拉氏时其他人的表情可别提多精彩了,偏正主儿却是脸色变都不带变一下的,眉眼、言语皆是一派淡然,平日里对待乌拉那拉氏也并无任何特别,别说什么刻意挑事针对了,甚至还能愉快地聊上几句。

真就仿佛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似的。

因此背地里其实有不少人都在悄悄议论,说这人心机深沉不是个好相与的,甚至还有劝乌拉那拉氏要谨慎提防的。

不过董鄂氏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以她观察到的种种来看,人家心里头恐怕还当真是丁点儿不在意的,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可不是想装就能装的出来的,她也不觉得自个儿能蠢到被人骗的团团转。

仔细观察这么多时日下来她就得出来一个结论——她这位未来的妯娌是真真正正的一等大度贤良人!

一时又是满心惊叹又是自愧不如,还暗道难怪皇贵妃娘娘如此喜爱这个准儿媳妇,这可不就是当家主母的典范吗?

到底还是她自个儿的修行不到家,看来日后还是得多跟这位妯娌接触接触,学习学习人家的肚量和品行,免得将来一着不慎将自个儿陷入后院斗争的泥潭不说,还得招惹三阿哥和荣妃娘娘的不满。

思及此,年幼无知的董鄂氏就暗暗握紧了拳头,愈发与林言君亲近起来,明明是将要做嫂子的,却反倒像是变成了一个跟班小妹妹似的。

也不知等将来某一天得知了真相后她会不会惊掉下巴,恐怕得恨不得时光倒流赶回来拍死如今的自己——还不蠢呢?这都蠢上天了!

得亏林言君没有读心术,否则这会儿她的良好仪态恐怕都要维系不住了,非得当场表演一个“人体喷泉”不可。

小姑娘家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眼神毛病不小。

三人坐在凉亭里喝喝茶赏赏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着磕牙,与其他秀女有着很明显的界线分割。

不是没有人尝试想要加入进来……或者准确来说是套近乎攀关系,不过却并没有能成功的罢了。

倒也不是她们高高在上不爱搭理人,只不过有些目的性太明显的瞧着就叫人不喜,自然也就冷冷淡淡的,几次下来也不会再来自讨没趣了。

而其他有些纵然是真心实意想要交个朋友也好,偏身份上的差距就注定了一般人也不可能淡然自若的平等相交,硬是凑在一处也做不到那般随意自在的交谈笑闹,明明没有谁刻意针对排斥,偏自己只觉得处处都格格不入似的尴尬无措极了。

这也就是圈层不同造成的注定结果罢了,尤其是在封建时代皇权至上,这种界线就更加清晰可见了。

总而言之慢慢的也就剩下她们四个人时常同进同出说说笑笑了。

“对了,玉儿的年纪与你一般大,这回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不知可有个什么章程?”董鄂氏有些好奇,当然了,看着这娇弱的小姑娘也难免有些担忧,“你们才来京城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对京城里的这个圈子恐怕了解得还极少,你们若是愿意不如与我说说看,没准儿我还能给参谋参谋呢。”

林黛玉的脸微微泛起了红,低下头自顾自地喝茶也不吭声。

林言君就笑着摇摇头,说道:“玉儿先不急,我兄长还想着多留她两年呢,慢慢看着罢。”

“倒也是,家里拢共就两个姑娘,若是前后脚全都嫁了出去,林大人还不知该如何伤心呢。”董鄂氏理解地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林言君接着说道:“待我兄长那边有了什么想法,到时候我恐怕还真少不得要找你好好聊一聊呢,玉儿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这终身大事可是一丁点儿也不敢草率含糊,不将男方的祖宗十八代底子都扒干净了那都不算完。”

给玉儿挑选夫婿,不用想都知道兄长必定会多方查验考量男方,但问题是,这婚姻究竟幸福与否男方本身条件素质固然很重要,可家庭却也是不容忽视的一个重要因素,其重要性甚至不相上下。

而这就该涉及到一些内宅事了,显然并不是兄长一个大男人能轻易了解透彻的,反倒是这些太太们私底下能知道得清楚些,说不准有些男人对自家女眷的了解都不如她们相互了解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