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早年为了求子而费尽心思求医问药、求神拜佛,她就忍不住想笑,笑自己的天真。

她的身子的确素来娇弱些,可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哪个大夫说她是不能生的,偏入宫伴驾多年肚皮连丁点儿动静也没有,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闺女也是病歪歪的没能活几天。

明明她在孕期时处处精心,保养得极好,太医每隔几日来诊平安脉也都说没有问题,说孩子在肚子里长得很好……明明一切都好,怎么生出来就不行了呢?

不经意间,她又回想起了当年,那个男人偶尔看着她肚子时流露出的深思,以及那晦暗不明的眼神。

这些年来午夜梦回之时无数次梦见,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可她却始终都不敢深思。

想到这儿,她不禁弯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嘲笑德妃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敢查不敢问,只敢将仇恨记在一个年幼的孩子身上寻求些许安慰和解脱,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明明心里头有那么多怀疑猜测,可她却至始至终都不敢伸手去拨开眼前那层迷雾一探究竟,只这么浑浑噩噩地度日罢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娘娘?”范嬷嬷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面露疑问。

皇贵妃却只摇摇头,擦干净眼泪,收拾好那些情绪,起身若无其事般往偏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