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室还是妾室在儿臣眼里都一样的,儿臣认为的好姻缘就该只有彼此两人。”少年立于殿中,修身如玉,声音明朗,落地字字清晰,“名正言顺,中间多一个都不行。”

季徽容愕然。

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口,话语微颤:“可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怎么偏生到她小儿子这儿就成错的了?

秋白先前的拒绝,她还能理解为是心软体谅那些姑娘家,不想去强扭什么瓜下来……

但万万没想到,以往所说的不纳妾不要侧室,她一直当不懂事玩笑话的竟都是认真的?

“古往今来之事也不一定都是对的。”他眉目凝着坚定之色,像是水墨画上的那一笔青山,浅淡却不移。

“男子无法忍受与他人分享枕边之人,为何换成女子就能忍受了?宽容大度便是贤德,无法忍受则是妒妇。在儿臣眼中,这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的情绪并非多么激烈,嗓音一如既往地平和,但却像是静水下燃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炽热却不会灼伤人。

后背软软靠回位置上,太后两眼有些怔然。

她听了那么多年,说的最多的就是要大度贤德……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是这么说的……

“母后。”

幺儿低眼直视着她,轻柔的语气下压着认真和郑重,“儿臣当初四处游历时,凡所见后宅就无一处真正安宁,也没有一个女子不因丈夫寻花问柳另娶她人而伤心的。”

“哪怕是天家,娘也等了父皇半生抱恨终天,遗留下儿臣一人。母妃遍读诗书,才华横溢,最后却也落了个囚困薄命。包括母后您……”

他微微抬头,声音如蝶翼振起,带起涟漪。

“儿臣记得您最喜欢吃摆满一条街的摊子,看搭在路边的戏台,炮仗一点就是唱上一夜也舍不得合眼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