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晴斜靠在榻上,眼前看的是明明是那几个字,却依稀想起了当日她见过的顶着自己皮囊的昭德帝。
会嗔会怒,头总是仰着,是她沈时晴多年没有过的生机勃勃。
现在的“沈时晴”会是什么样子呢?大概已经被气得脸都红了吧,眼睛里亮晶晶的,就像发现不能换回来的时候一样。
半月高悬,天上的星子格外地亮,赵肃睿顶着一张吃肉吃得油光满面的脸,嘴里叼着骨酥肉烂的鸡翅膀恶狠狠地踢了一脚凳子。
下一刻,他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沈三废说的是对的。
如果他当初没有被沈三废无能的模样蒙蔽,他或许也不会现在这般被人掣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沈三废已经用她的胆子和命挣出了一条路,在这条路上,她可以无所畏惧,而他赵肃睿却不行。
一瞬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包裹了英明神武的昭德帝。
“去年朕把南太仆寺的人全都罢官赶回了家,里面或许有几个可用的,里面不是还有你的那个舅舅?”
“咔嚓。”在心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肃睿把嘴里的鸡翅骨头硬生生咬断了。
他!昭德帝!年少登基!诛杀祸国宦官!北伐西征战无不胜!竟然真的被这么一个被他当废物的女人给拿捏了!
沈三废!他早晚有一天把她细细地剁成肉臊!一半包饺子!一半汆丸子!做好了全用来喂猪!
“沈时晴,你别以为你说得绝情,朕就信了,你教柳甜杏那个傻子识字、又用教导你的几个丫鬟,还给邵志青的女儿写字帖,这些人你哪里能轻易舍下?你想把你身上的诸多桎梏扔给朕?朕可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宁安伯府你自己处置了,别让那些人再来扰了朕的清静,这是其一。其二,朕不管你如何为了你的七年惨淡光景迁怒英郡王一脉,各地藩王,绝不可乱,否则朕亲自拿刀将你沈家上下一个个地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