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着金色如意纹的黑色马面裙晃了下,是林妙贞换了个坐姿。
“大舅母,余下的事你不必担心,你这些年里对曹家上下尽心竭力,不知道给人收拾了多少烂摊子,陛下心里都是知道的,今日陛下召见两位表兄弟也是看看他们的课业,毕竟以后要撑起曹家长房门楣的就是他们了。”
这个话说得直白干脆,让梁玉盈彻底将心放了下来。
她连忙又要跪下行礼,被林妙贞拦住了。
纤瘦明媚的皇后用一只手就扶住了寿成侯夫人的要跪下的身子,仿佛毫不费力。
“大舅母,不必如此。”
两位舅母的境遇,林妙贞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煊赫两朝的曹家需要用她们两个人来证明先帝专宠太后的并非孤例,却并不会给予她们如先帝给予太后的那些宠爱和尊重,比起什么“鹣鲽情深”、“白首偕老”的文辞装裱,她们在从太后往下的所有曹家人眼里都并不算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牌坊,一个物件儿。
“这些年您也辛苦了。”
这句话,林妙贞说得真心实意。
梁玉盈略略抬起眼睛,只看见了皇后娘娘眼中的一片真挚,她心中一酸,连忙抽回了手:“多、多谢皇后娘娘。”
“是我该谢大舅母。”林妙贞重新落座,拿过一个柿子拧掉了头上的小帽子,“陛下决意清查太仆寺,曹逢喜却正好撞在了这关口,太后发难,百官激愤,要不是大舅母你当机立断将钱送去户部,此事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收场。昨天夜里陛下还说因为大舅母您的决断及时,为朝中官吏带了头,昨天白天就有十几个官员递了折子,说了自己曾在任上挪用了太仆寺的钱财。”
一旁陪坐的韩若薇略略抬头,就见皇后娘娘将腿斜在一边,和她在宫里的端坐姿态截然不同。
体态修长的美人略斜坐在椅子上,紫色的大袄下缘露出了浓黑灿金的裙角,恰似一点平时难觅的风情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韩若薇不禁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