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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怕,做了这些年的暗娼,她被人当面唾着脸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撕撕打打也不在话下,这样干净体面的小姑娘又能对她做什么?

可是齐绣儿还是怯的。

就像是羽毛凋落的老鸦鸟缩在草丛间,看见了正站在枝头喜鹊。

喜鹊打不过她,也更骂不过她。

就是干净。

就只因了那干净,不需要打也不需要骂,那喜鹊就能让她这只脱毛的老鸦抬不起头来。

阿池也不与“朱二家的”多言,只引着三人一同穿过回廊,到了正堂。

掀开缎子面儿的门帘子,先是感到了一股暖意,一下子把人一大清早就在寒风中奔波出的冷和累给刷去了大半。

齐绣儿什么也不敢看,“扑通”一声就直接跪在了石板地上,听见另外扑通一声响,她知道是白引娣也跟着跪下了。

“姑娘,这二人就是我之前招徕之人,白引娣,山东人氏,自小就被卖了给一个牙婆做干女儿,在直隶和山东一带辗转,十三岁被牙婆卖给了一个京官做妾,因为没生出孩子来,五年后那京官调外任的时候把她给放了,那牙婆就带她做起了暗门子的买卖。

“齐绣儿,直隶保宁人,原先是嫁过人的,二十一岁的时候男人没了,她被婆家赶回了娘家,她爹病了,为了筹钱,她就去给一个晋商当了外室,因着前两年朝廷打仗,晋商的车马都去运军粮了,那晋商也不往燕京来了,齐绣儿收拢了晋商给她的细软,平时就做了些鞋子香包往外卖,尚且能够糊口,可是她家里又要给她弟弟娶媳妇,她就做了暗娼。”

“朱二家的”说得很是详细,听得齐绣儿心里一紧,她平时不想提起自己的旧时往事,也只有跟白引娣这样相熟的会说两句,真是想不到自己的老底儿就这么被人摸了个一清二楚。

堂屋内很安静。

齐绣儿看着地上的砖,刚被擦洗过不久,有些砖缝处还有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