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先帝病逝之前将他提为礼部尚书,那是有托孤之意啊,十五岁登基的陛下从前不过是个顽童罢了,他身为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自然有教导陛下匡扶天下之责!
可他头上除了陛下之外,还有前任首辅刘绅和大太监张玩。
等到张玩死了刘绅被贬,他生怕身为刑部尚书的常盛宁能爬到他头上,没想到常盛宁却病倒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论资历论才干怎么也该算是内阁第一人的时候,从前不声不响只有些许才名的李从渊却异军突起,不到五十就被陛下封为吏部尚书,又稳稳地压了他一头。
现在,病恹恹的常盛宁得了圣眷,后来居上的李从渊地位稳当,唯有他,竟然已经被迫告老还乡?!
这让刘康永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刘康永四十多岁时发顶就已经稀疏不堪了,到如今满头的发拢起来也不过是一根手指粗细,因为这个,他连头上戴的网巾都比旁人密时一些,现下没戴帽子,只有一个网巾在头顶,因他挠头的缘故,零星的几根白发从网巾里面支棱出来茕茕孑立。
「阁老,您不必忧心,机会总还是有的,陛下为了太仆寺一事将英国公之子拘拿,我等大可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应晟老而不死是为贼,一贯是个滑不留手的货色,现下更是闭门不出,想要借着太仆寺一事在他身上做文章还是得派人去江南。」
刘康永不想等那么久。
他如今还在燕京,就能凭借多年积威行事,等到离开燕京回了老家,人走茶凉,还有几个人能听他差遣?
就像他眼前的钱肇经,此时还能尽心尽力为他打算,等他走了,钱肇经只怕很快就把他抛诸于脑后了。